楚曜長長地“哦”了聲。
顯然并不相信,但聽懷中的女子并沒有下文,他便也忍住沒有追問。
若是她不想說,便由她吧。
兩人的氣氛有點尴尬,雲錦繡這樣覺得,擡頭看楚曜穿着身寶藍色袍,她贊賞地誇他,“好看!”
“自然。上一件,本王穿了三日。這一件也要穿上三日再換下來。”
雲錦繡點頭表示同意。
得到她的贊同,楚曜顯然很高興,暗自覺得自己多做幾件這樣的袍子是明智之舉。小家夥認爲他這樣穿很好看呢!
“你們捉那胖子做什麽?”雲錦繡想到這事,小心問。
“不過是些江湖上的事情。”楚曜推诿回道,并撫了撫懷中人的青絲安撫着。心中卻想道,小家夥病得如此重,還是莫要再讓她知曉太多。
“寺慕也知道嗎?”
“嗯。”楚曜隻回了一個字。
“大公主來這裏的事情,也是你做的?”雲錦繡又問。
“嗯。嗯?”楚曜打了個愣神,質疑着。接着搖頭而笑,“是冉佑做的。”
大公主被指了婚,雲錦繡知道她不喜歡夫家。又怎麽可能跟那骠騎将軍通信?
再者楚靈臨走前的那番話,滿含警告,顯然氣怒非常。
“那冉太傅一定在做的事情沒有掌控好度,公主十分生氣呢!”雲錦繡淺淺而笑。
楚曜大掌依然順滑地撫她的長發,“你别在意那些。楚靈翻不起大浪來,莫要爲她費神。”
九王爺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雲錦繡左右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來。
也罷,她也不去再問。
想了想,便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訴他,“楚曜如果你身上的毒解了,會去做什麽?”
“毒解?”
“嗯!”雲錦繡滿眼真誠地看着她,并撐起身子與他面對面,“我已經研究了一半,相信再給我些時間便能研制出解藥!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是嗎?”楚曜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女子,心中卻苦着一片,她的病越來越重了。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雲錦繡卻開始憧憬起美好的未來,“等你吃了解藥,就可以沖開束縛,到時候便能夠随心所欲地施展武功。也不必再被毒控制。我的心事,也少了一件!”
楚曜僅靜靜聽着,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頭發,并沒有接話。
懷中的小女人時而讓他感到新奇,又同時像謎團般,同時她又有着癡傻的病症。最後楚曜再來看她,隻能認定她病得益發重。
當即有些焦急,決定離開後便去尋江湖名醫。畢竟是連太醫也治不好的疾病,相信江湖中必定有高手吧。
“小家夥,端木敏的病疾,你診治得如何了?”楚曜問道,歎了聲氣,她不把人治好才是最好的。
“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雲錦繡看了眼沙漏,還差一刻鍾,系統結果就會出來。
楚曜哦了聲,也隻當她是在說糊話。
一刻鍾之後,擁着她的男人卻徑自眯着眼睛淺眠過去。
雲錦繡翻身爲他蓋上錦被,突地想到什麽,剝開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肩,發現已經結痂,這才放心。
她自己則是續上了一盞油,接着掌燈奮戰。
把端木敏的檢查結果取出,看了一眼,雲錦繡便直接歎了口氣,抱着自己的腦袋無力地躺了下去。
最近碰上的竟是硬家夥。
那船夫家的婦人是,如今端木敏也是!
雲錦繡張開眼睛,劃開檢驗報告,上面清楚地标示着公主血液惡性病變。
如果這世上沒有絕症就好了。
雲錦繡曾經感歎自己活在未來,沒有絕症威脅。可是人類卻不得不面對無以爲繼的尴尬之境。
而現在,沒有“無以爲繼”,可是絕症卻纏繞着我們。
即使貴爲公主又如何,死是每一個活着的人都會遇到的事情,未知早晚。
明日要去趟玉甯院,雲錦繡歎了口氣,還是先把功課做好。現在她也算是爲公主早發現早治療吧!
至于之後能不能活下去,看端木敏的造化。
楚曜睡醒了,看到身邊的小女人還在半躺着,雙手比劃着什麽,一副奮筆疾書的樣子。
“小家夥!”
他蓦大吼一記!
靜谧的夜,雲錦繡被突然一吼,吓得魂飛天外,當場身子就軟了。
楚曜也驚得不小,直接把她雙手壓在兩側,大掌落在她的丹田,往内續存真氣,“雲錦繡!醒來!清醒來!”
雲錦繡被他給弄的,将将把小命給丢了。
大晚上的又吼又叫,感覺心髒都要被掏出來重揉捏一遍。
小竹急急從外面沖進來,見情景連忙叫了聲“小姐”,跟着來到榻前。
一聽王爺述說“病情”,小竹松口氣。還以爲發生了甚麽大事。連忙便解釋了番。
楚曜依然不相信,隻是卻也呆不下去,冒着黑夜便離開。
雲錦繡半閉着眼睛圖清靜,省得睜開眼睛還要費力解釋。但轉念又想,楚曜必定是将這事放在心上,指不定去找大夫了。
這大晚上的,她當即開始睡不着。
小竹見慣了小姐亂比劃,早已習慣,可是楚曜卻沒見過。晚上亂比劃,小竹更是司空見慣。但楚曜乍一看到,畢竟是滿心珍惜。見不得半分傷害。這下子隻覺得無法接受,必定要治好她。
雲錦繡歎了口氣,看了眼治療方案,決定天亮之前先眯會。
雞鳴三聲。
睜開起身。
小竹趕進來爲小姐梳妝打扮。
雲錦繡穿了衣裙正裝,向慕銘院請了安,用罷了早飯。聽老夫人的建議,由她引着進宮拜見皇帝。
天大亮起來,皇帝早朝完畢。
她們恰好進了皇宮,與下朝的衆臣彙聚一起。女眷連忙回避着。
“錦繡。”
一道清澈的男音跟着劃來,祖孫二人回頭,隻看到一襲绛紗袍,略顯蒼白的俊臉看來,那雙俊秀非凡的澈眸流露出淡泊的色澤,仿佛能倒映出人影來。正是冉太傅走過來。
兩人齊齊行禮,冉佑回了一禮,向老夫人借了雲錦繡離開。
與雲錦繡走到一處偏僻,冉佑微笑地摸摸鼻,纖長而秀氣的眼睫跟着撩了下,“錦繡肯見我,必是已原諒我了?”
知道他在說大公主一事,雲錦繡笑了下,“談不是生氣與原諒。能讓錦繡擺脫嫌棄,還是應該感激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