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可以止血,過一會兒還有點疼,你忍着昂。”
聽他說罷,雲錦繡就覺得自己的雙手被他牽過去,感覺到他的大掌輕撫着她的手,然後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手上落了些藥粉似的東西吧,接着疼痛傳來。
“好痛。”
雲錦繡疼得抻直了雙腿,忍不住拿腳去砸榻闆。
外面的冷疏狂聽到,急得額上冒汗,當即動手闖進來。
“小繡兒,你如何!”
隻看到雲錦繡躺在榻闆上,雙手布滿藥粉,而腹部位置也被塗上了藥。
冷疏狂臉頰微紅,别開眼去,上前欲摘掉蓋在她臉上的面紗。陡然手腕一緊,他扭頭,看到九王爺威嚴的眸光,“冷疏狂,本王有讓你進來麽?”
“小繡兒受傷,她不是九王爺你的人,沒有理由不讓本尊探視!”
本以爲冷疏狂會稍稍有點恭敬,誰想到他居然這樣硬氣。
雲錦繡手疼腹疼,聽了這話,頓時頭大了。暗思,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要打起來才是精彩了呢,外面下着雨,廟裏面這倆男人在不分敵我地打鬥,真讓人看笑話!
想罷摘了面紗便要起身,誰料竟被楚曜大掌護住,并擋在身後。
雲錦繡想看冷疏狂,這下子都看不着人,全被九王給遮住了!
“冷疏狂,本王前次便覺得你的眼神……過于不馴!如今算是露出真正本色來,本王可有說錯。”楚曜緩緩走向冷疏狂。
眨眼間兩男人相互對視,氣勢洶洶地像兩頭互搶地盤的雄獅。
雲錦繡捏着面紗,勉強坐起來,腹部因爲動作開始流血,她拿手捂着,卻悲催地發現,手上流的血更多。
“我說你們……”
她伸手想阻止,卻突覺得場内的氣氛異常緊繃而驚悚,就看到這兩個男人互不相讓,劍拔弩張。
雲錦繡伸脖子想看看冷疏狂,可是被楚曜結結實實地擋着。
冷疏狂的身形高大,精壯結實個頭看起來比一般的高個男人還要拔尖許多。
雲錦繡看他時,都要撐着脖子看。都覺得頸子非常疲累。
可是九王爺往這一站,雲錦繡才發覺,他居然能把高大精壯的冷疏狂完全碾軋。
她不禁一陣驚奇,與楚曜相處時間長了,覺得他既不高大也不精壯,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好像跟自己很協調般。完全感覺不到他過人的身高和氣勢,而且天下人都說九王爺俊美無雙。雲錦繡卻覺得他的容貌就平常人似的,也沒什麽與衆不同。
而現在,她開始有些跳出圈外,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九王爺。
原來這個人除了與自己步調,協調有序外,似乎還有很多自己沒有看到的另一面。
“九王爺高高在上,冷疏狂自是尊敬您。不過這裏是江湖,王爺在跟誰要身份呢?又有誰會認同你的身份?”
冷疏狂森寒一笑,神色否然。他輕蔑地掃過楚曜,轉而朝雲錦繡看來,“小繡兒,跟本尊走!”
伸臂欲要拽,雲錦繡就看到楚曜随即擋下,巍然的語調跟着傳來,“想帶走小家夥?呵呵,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怎麽,九王想要以多欺少?”冷疏狂寒眸四顧,朝那些護衛盯去。
楚曜搓了搓手掌,歪頭邪魅而笑,“本王不需手下,也一樣罩得住你!”
“動手吧。”
雲錦繡抱頭坐在廂房角落,麻木地看着兩個身姿欣長,氣勢絲毫不相上下的男人,你來我往地鬥成一團。
究竟爲什麽而打架?莫非是因爲我?難道不覺得惡俗嗎?
雲錦繡内心長歎,也不知道大胡子有沒有其他的手下。這下着大雨的,冷疏狂說得沒錯。這是江湖,沒人理會你是不是王爺。大胡子的手下如果來了,楚曜會吃虧的。
堂堂九王爺,怎麽能這樣跟人打架?究竟有沒有戰略思想?
“喂,我說你們别打了。”雲錦繡呼喊。
結果兩個男人沒一個理她的。
她不想幹那種以命相抵的傻事。幹脆随他們去,她則是出門去,看受傷的人。
胖子的病保住了。
他的其他兩兄弟都已死。
楚曜的護衛有幾個中了迷藥,雲錦繡跑到外面接了一盆雨水,直接潑他們臉上,一個個也跟着醒過來。受了傷的,倒是沒大礙。
這次經驗值得的卻是兇險得很。
差點就被大胡子給捅死。
然而等做完這一切,雲錦繡跑到廂房内看,出乎意料的,兩個男人居然不打了。
莫非已和好?
她走過去,隻看到楚曜的臉色很陰。冷疏狂的臉色很沉。倆人都沒理她。
嘿,莫非他們打了這一場變成兄弟,肝膽相照了?自己倒成了多餘的?
雲錦繡覺得無比嘲諷,自己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楚曜率先走出去,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胖子,随即看了眼外面還在不休不止狂潑的大雨,“明日雨停回帝都。”
“是!”
手下齊齊應命。
廂房内被燃起蠟燭,護衛簡單打掃了下。雲錦繡被請進來,然後楚曜與冷疏狂,兩人不發一語地出來。
就這樣雲錦繡被晾了一宿,黎明之前才睡過去,睡前還在苦思,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他們了。爲何他們不打後,反而好像怨怼上自己呢?
再次醒來時,隻覺得腹上微辣地疼。接着雙手也傳來同樣的痛楚。
雲錦繡迷糊地睜開眼,看到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九王爺正在給她上藥。
“哦,天亮了啊。”
雲錦繡掙紮着坐起來,身子忽地一輕,衣服遮住傷處,整個人便被楚曜給放進懷中。
這男人大步出了廂房,直朝廟外而去。
雲錦繡瞪大了眼睛骨碌碌地朝四下看,奇怪,沒看到冷疏狂的影子。莫非是早走了?
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馬車,非常簡陋。
九王爺纡尊降貴,抱着懷中的女子便上了車子,然後一聲命令,車子便朝帝都駛去。
馬車叮哩當啷、吱吱幽幽、嘎嘎嘣嘣。像是快要壞掉一樣,每行一步,便傳來無限噪音。簡直比來時,冷疏狂的那輛馬車還要糟糕!
雲錦繡被楚曜擁在懷中,其實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更想說的是:放我下來。
可是這馬車隻有一人坐的空間,她下來的話,要坐在哪裏?還有,總歸是要回帝都的,身上又沒銀子,冷疏狂也不在,也隻有依靠九王爺。再者好像楚曜跟冷疏狂自昨夜起,哪個都不理她,似乎她同時得罪了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