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擡頭,卻被冷疏狂大掌壓下,整個身子便埋在了綠草之中。
那陣腳步聲過去,腦袋上的手才松開來。她連忙擡頭去看,卻隻看到一抹寶藍色的,是楚曜!
她起身就要追上去,冷疏狂歎了聲氣,“我不讓你插手,自有道理。你如此緊追上去,他也必不會讓我們看到。不如不知道得好。”
“可我想看看。”雲錦繡固執道。
之前他甩開她,現在算是甩不開了吧。她緊緊捉着他的衣袍,不讓他再有機會離開。
她不知道楚曜在幹些什麽。
去看看總沒有錯吧。從之前寺慕這個人來看,能猜出是一些江湖之事,隻具體的雲錦繡卻不知道。外加楚曜身上的毒素,或許能夠查到點蛛絲馬迹。
兩人對峙着,最終冷疏狂敗下陣來,隻說道,“若是你能跟上我的腳程,便可!”
他說罷,縱身而起,瞬間掠過草叢,眨眼間身形拔射向十米開外。
“我靠!”雲錦繡暗呼。當即化身一隻被狼追的兔子,飛也似的疾步追上。
在有半個高的碧綠草叢地之中,冷疏狂一直與她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雲錦繡知道他在讓着自己。
若是按他的速度,這一會兒早沒影了,就像剛才那般。
兩人在一處破廟前停下,這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下雲錦繡突然發現眼前有個黑影,倏地抓住自己。
黑影發出冷疏狂的聲音,“快點進來,要下雨了!”
接着被他拽進去,雲錦繡不太情願,她要跟上楚曜。不是要追楚曜的嗎,下雨有什麽關系。
破廟内泥塑的菩薩,裏面淩亂不已,蜘蛛網結絲,挂在臉上,一陣癢癢。
手始終被冷疏狂捉着,正欲找個地方歇息,外面嘩的聲,雨飄潑而下。
還真是他說有雨真有雨。
雲錦繡不禁看了眼身畔的男子,他正俯身尋找幹淨的地方,正欲把外袍脫下,忽地外面傳來一陣大呼小叫聲,“這該死的天!說下就下,長眼沒?!”
“哈哈大哥,這天有天的事。人有人的事,待雨停後,趕緊辦完那件事罷!”
随着聲音落下,幾個人飛快地進來。
冷疏狂捉着雲錦繡的手,轉身閃到佛像後面。
“你總躲躲閃閃的。”雲錦繡小聲訴怨。
冷疏狂聲音壓低,“你身份在這裏擺着。那些不過是江湖下九流之輩。縱然見着面也沒有好事。他日若是被這些下作之輩識出來,反而有損你的顔面!還是避一避好。”
他還真是爲她考慮。
雲錦繡癟癟嘴,但還是依言躲了起來。
外面漸漸傳來酒香,這幾個人很快喝了起來,談論着江湖中的趣事,突地聽到一記粗犷的聲音,“你們說那主人是怎麽想的,馬上就要挖出金玉來了,他居然不在!莫非想平白便宜咱們?”
“二弟,此處人多嘴雜,還是待雨散之後再說。”
“大哥,你怕什麽嘛!這裏哪有人,隻有咱們幾個嘛!”
“三弟,你去查查看。”
雲錦繡便聽到有個腳步聲朝自己這邊而來,她眉頭微擰,旁邊的男人已然将手按在腰間的暗器上。
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雲錦繡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猛然一記聲音重重擊在佛像上,雲錦繡身子一顫,被冷疏狂穩住,首先看到眼前的佛像被人一掌擊碎。像是泥石流身,嘩啦啦從頭頂之上,碎裂朝下滾去。
冷疏狂捉着雲錦繡直朝後面的那扇門處躲去。
“果然有人!”身後一道聲音大呼,接着外面喝酒的那幾個人亦跟着身形疊起,飛奔過來拿人!
哪料便在此刻,自磅礴大雨之中,走進來一行人。前面的那人撐着雨傘,半截身子被打濕,服侍着一名寶藍色長袍的男子而入。後面的一隊人馬則是各披着蓑衣,自大雨之中徐徐而入,顯得不慌不心。
他們進來之後便分立在破廟的各方,很快隐去身形。
惟有那撐傘的随從,收了傘,拿着幹布擦拭着寶藍色袍的蒙面男子。
“喲,下雨天留人!沒想到這廟内突然來了這麽多人,真是稀客呀!”粗犷聲音的男子停下腳步,森笑地回頭盯着來人。
他其餘的兩個兄弟亦在同一時刻,放棄追逐,轉而回過頭來站在兄長身邊。
兩夥人突然這樣對上,在燃着微弱燭光淩亂的破廟内。雲錦繡躲在一扇破門之後,看沒人來抓自己,便也不打算離開。畢竟外面的雨嘩嘩滴!
冷疏狂站在她旁邊,眯着眼透過腐朽的木門縫隙朝外看,目光落在那寶藍袍的男子身上,搖頭歎道,“沒想到九王爺被淋成了落湯雞。”
“加這身袍子,再美麗的男人,也不夠給人看的。”
他似乎是故意提起“美麗男人”這件事。
雲錦繡輕輕切了聲,扭頭瞪了眼他,“你長得也不賴,算得上‘美麗男人’。不過跟他的區别是,你沒淋雨。”
也不知道冷疏狂是怎麽想的,在這裏禍害起了楚曜。雲錦繡聽得心裏不大爽利,因爲她覺得楚曜穿這身寶藍袍最好看!最帥氣!當得上天下第一美。
冷疏狂這樣說,莫非是在說她眼光有問題?
雲錦繡是絕不會承認的。
“公子隻是想在這裏歇腳避雨,還請各位行個方便。”這時楚曜的護衛客氣地說道,并悉心拿幹布爲自家主人擦拭着袍角的雨水。隻是雨下得太大,他的鞋底都被浸透,尤其是在這樣的廟宇,實在稱不上令人舒服。
“是嘛!”粗犷聲音的男子是個滿臉胡須的中年大漢,一雙刀子般的雙眼,白仁多黑瞳少,看起來像是吊死鬼般。在這雷電交鳴遮天蔽日的時刻,尤其可怕。
說是打劫得亦不爲過。
楚曜撫了下臉上的面紗,因爲被雨淋了,濕嗒嗒地貼在面上,非常不舒服。
但考慮到現下的處境,他也不便于摘下來。指不定江湖上有些人會識出他。
而這将更不妥當。
随從見此,忙上前,從袖内抽出幹爽的面紗,當即便有兩名護衛前來,擋住外人的目光,爲主人換上了新的面紗。
“喂朋友,你是哪個道上的。經過這裏是要去做甚?”大胡子等人顯然也瞧出了寶藍袍公子的身份不扉,尤其是這身衣袍還有行态舉止,不像是普通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