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雲能手跳的舞比舞公子還好，簡直不像是雲相爺的女兒！”
“不知雲四小姐來做甚，快讓開啊，讓雲四小姐出來！”
小竹一聽這些話，頓時小臉都黑了，竭力擋住門，回頭沖小姐說道，“要不小姐先在馬車闆下面躲躲……”
“咦，小姐呢？！”
小竹堵着門的身子都忘了反應，被人一股腦地推開來，眨眼間整座馬車就被淹了。
眼看着樓下，那被人群蓋住的馬車，雲錦繡輕籲口氣，好險。多虧她及時出來了！
扭頭看着救自己的人，冷疏狂面色寒酷，側顔冷硬，一闆一眼地站在樓頂，朝着下面淡漠看去。
正在雲錦繡想說什麽時，他突然問道，“你喜歡容顔美豔的男子？”
“嘎？”
雲錦繡一時反應不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又不是色女。而且她也沒說自己喜歡好看的呀，如果真這樣的話，不如随時拿個鏡子對着自己照就好，她長得也不賴！
冷疏狂雙手抱胸，睨着樓下那失望而歸的舞驚鴻，“此男，甚爲美豔，妝畫得不錯！”
“他沒畫妝。”雲錦繡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搖頭更正道，“我去他的屋子來，連盒胭脂都沒有。他又不是小倌，畫什麽妝啊。”
“若是未畫妝，那必是天生麗質了？”冷疏狂道。
“嗯嗯！”雲錦繡點頭贊成，“他的眉眼很是濃郁，看着像是畫了濃妝似的。其實他就長那樣……呃！”
不知不覺說多了。
雲錦繡輕咬唇瓣，讪讪地看着身邊的男子，有些越描越黑地解釋道，“我真的不是喜歡他！你知道的，人類對美的人與事物都會有天生的喜歡的，像是花開了，我們都要看一眼吧。”
“我從不喜歡花。”冷疏狂态度依然冰漠，“不過時常會在經過帝都時，過來看你。”
雲錦繡：“……”
兩人選擇了帝都角落裏的一處清冷酒家用飯。
冷疏狂一襲褐色衣袍，滿身風塵，他精實高大的身軀往椅上一坐，占據了整個桌子。
雲錦繡隻好挪挪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即使如此，桌子還是略嫌太小。
上了壺酒還有三個小菜。
“聽說帝都近來發生許多新奇之事，包括剛才那個美麗男人。”冷疏狂飲了口酒，朝對面的女子掃了眼。
雲錦繡撇撇嘴，隻陪着他吃了口菜，并沒出言。
兩人默了會，她問道，“你最近在做什麽，很久未見了。還是在望州麽？”
“不。”冷疏狂放下酒杯，又吃了口菜。并将新上的那條淡水魚刨了肉，夾了塊送到女子盤中，“嘗嘗。”
那魚隻有手掌大小，雲錦繡填進嘴裏塊，本想細品，因爲怕有刺。可是沒想到吃完後竟沒刺。
“再吃。”
冷疏狂将一大塊送到她碗内。
這一會兒雲錦繡不怕有刺，便真正嘗了下，發現沒什麽腥氣，還隐約有着甜兮兮的滋味，爽滑适口，非常舒服，徹底讨好了味蕾。
她雙眼晶晶發亮，看向冷疏狂，“哪裏的魚，好像從來沒吃過。”
“嘉州水魚。”
冷疏狂望着她好奇寶寶般的雙眸，勾唇笑了，“知道你喜愛，所以特意做了。沒想到，你會愛吃。”
雲錦繡這才知道，冷疏狂是早在之前便提了魚來讓店家做，自己才能吃得上這魚。
她還發現冷疏狂笑了，自兩人見面以來，他這是第一次笑。
猜想一定是有事情發生，與這水魚有關。
雲錦繡也不禁被感染了，當即爲自己斟了一杯，“來，我們喝一杯！”
老友相見，不飲酒實在太敗興！
于是雲錦繡看到今天冷疏狂第二次笑了。
一起喝酒，他其實也很高興吧！
外面淅瀝下起了雨，從青瓦屋檐下滴下的雨點，叮咚落在陳舊木制的窗前，打濕了窗邊，随着風刷刷地吹進來。飄到臉上，一片濕意。
從開着的棱花門處，石階已經泛起雨泡兒，這雨開始越下越大了。
冷疏狂有了酒興，話也開始多起來，人不像之前那樣冷，指指青花瓷盤中的魚，“這是我去嘉州時，捕撈到的。那個時候也像今天這樣下着雨，我乘船渡河。結果船家卻迷失在風雨之中。夜裏閑來無事，便歇在船上，把酒卻無菜。隻好在江中釣了一條來。沒想到吃得卻分外有滋味！”
“天亮後，找到了歸途，便也結束了行程。”
他說着又笑了下，臉頰绯紅，顯是微薰，“沒想到回渡河時，那船夫還記得我。送了一袋子魚來，甚至對我分外感激。”
“原來船夫家裏有病妻，那一宿釣魚之事，使他得到了賺錢的方法。于是又釣了一筐前去賣，竟是異常地銷路好。回頭竟還反過來送我魚。呵呵，原來世上也有這樣的人。”
雲錦繡聽了，稍抿了口酒，伸手拍拍酒壺，“百姓農人，每每都有一副好脾性的。你無意間幫了他們，自會還你一片桃李。”
“還有，你别喝多了。我可背不動你！”
聞言冷疏狂瞪了下眼睛，“你背我？哈哈哈！”說罷他還輕蔑地瞧了眼她的小身闆。
回頭卻陡然聞到一股味道，“桃花香？”
雲錦繡微笑點頭，把随身的香囊取出，送到他面前，“很好聞吧！”
“你送我？”冷疏狂眼中染了縷莫名的情誼，期待十足。
“不。我自己留着的。不是用來送人的。”雲錦繡收回去，臉上溢着濃濃的幸福之光。
不知爲何，兩人相顧沉默起來。
雲錦繡隻好問他道，“你之前說那船夫有病妻？可知道得了什麽病？”
“你想幫忙？”冷疏狂一下闆起了臉，也不知爲何。
“救死扶傷是醫者天份嘛！”雲錦繡心平氣和地撒着謊，“救命如救火。萬一他沒遇上好大夫，或許我能幫上忙呢？”
“是啊。小繡兒本來便很善良！”冷疏狂咕哝一聲，最後幹了那杯酒，扭頭看了眼窗外的雨。
雲錦繡縮縮脖子，略有些心虛。爲了經驗值而大力宣傳自己的無私美好，不知會不會打雷被劈咩？
她下意識看看天，咣當！
果真頭頂上一道雷閃電來，驚得她直接鑽進了桌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