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擺擺手,“你去睡吧!”
“奴婢要陪着小姐。”
雲錦繡笑了,“百裏遙晚上愛踢被子,你過去陪他吧。我這裏自己就成。”
“可是……”
“去吧。”
小竹隻好點頭,福身一禮,開門退出去。
屋内燭火搖曳,映得滿室都是她的影子。
就着半開的窗子朝裏看去,能看到她在伏案讀書。不時會朝半空中比劃兩下,嘴裏念念有詞。
夜晚微涼的風襲來,吹動長袍,拂在面上,夏日的悶熱稍稍消去了些,可是心底的燥火卻因見着她而更盛。
楚曜沒猶豫,伸手推門。
雲錦繡背對着屋門,聽到聲音後回了聲,“你去睡吧,這裏我自己就行,你又不能幫我看書。快去睡吧!”
靜谧的夜,本以爲會聽到關門時,誰知外面的風透過開着的門卷了進來。證明那推門的人還未走,甚至是……正站在門口?
莫非不是小竹?
她蓦地回身,眼睑下很是幽暗。
揉了揉眼睛強自支撐,就看到朦胧中,一道欣長的身軀正立于門口,他黑曜石般的雙眸閃動着光火,朝自己含笑看來。
“楚曜?”
雲錦繡放下揉眼睛的手低嚷了聲,“這麽晚了,還以爲你不來了。”
她扭過身去繼續翻書,并不時地呢喃兩句,似乎是書上的知識。
感覺身畔有道不容忽視的氣息萦繞,她頭也沒擡,伸手去推他,“你還是回去吧,在這裏我根本無法安心看下去!”
這男人的存在性太強,她不知道該是看書,還是該看他。
時間寶貴,現在不是看他的時候。
“我幫你看。”楚曜說出來這裏後的第一句話,之後竟是拾椅坐到了她的對面。
看他堅持,雲錦繡便去書架前找了些書,關于腸胃虛弱引起來的其他雜症頑症。
對面的男人坐得筆直神情專注地翻看,一絲不苟的樣子。
兩人旁邊是高高磊起的書籍,他仔細地看完一本,記下其中的條目,那宣紙上被他密密麻麻地記錄着。看完一本,他繼續第二本。
見他看書,似乎是種享受。
雲錦繡看了會,也低頭去翻書,并随時把記錄放到系統中。眼前并不見半張筆記紙。
“端木敏的這病不好治,”不一會兒就聽對面的男人發聲,“不過治個差不多即可,隻要莫讓她死在大宇國。”
雲錦繡捏着醫籍的手停下,“你的意思是?”
楚曜擡起頭來,沖她露出如朝霞般的笑容,“聽聞皇兄下了聖旨,要你診治,可接到了?”
雲錦繡挑眉,目光朝書架處一掃。
楚曜順着她的目光一瞥,看到那明黃的聖旨。他勾唇微笑,“你猜,皇兄因何下這道聖旨?”
這也正是雲錦繡疑慮之處。
還記得聖旨下來時,連天炎國的人也驚訝不已。看起來這件事情與天炎國無關,至于楚逸騰麽,似乎也并不知情。當時倒隻有雲榮萱在那裏上竄下跳的鬧騰個沒完。
莫非此事與她有關?
想到雲榮萱之前還進過宮,無非是雪妃召進去的。
“雪妃娘娘的意思。”雲錦繡飛快地看了眼對面的男子,眼中閃着灼亮的光。
楚曜贊賞地點點頭,“雪妃是何意,暫時還不得而知。據本王所知,這個端木敏自小體弱多病,來我大宇亦是因爲這裏的水土對醫病有利。她這病該是難醫才對,否則也不會引得雪妃如此。”
原來是因爲此,才讓她對端木敏的病睜隻眼閉隻眼。
雲錦繡卻想到了那100點生命值、經驗值和好感度值。
能遇上真的不容易,如果能治好的話,還是治吧!她對自己說道,低下頭繼續看書。
九王爺意料之外地看了眼對面的女子,這是第一次,她沒有聽他的話。莫非她有意要将端木敏醫治好麽?
夜漸漸深了。
楚曜起身添了油火,那燭便燒得愈旺。
室内一片安靜,惟有嘩啦啦掀動書頁的聲音。
外面的更聲敲了四下,楚曜腦袋拄着手微微點了下,放在桌案邊上的醫籍被蹭落于地。他張開眼睛,揉揉惺忪的眼睛。擡頭看向對面,接着無聲而笑!
隻見雲錦繡比他還要困。
整個腦袋壓在書頁上,把小臉上的肉都擠壓到一邊去,顯得肥嘟嘟的。
他站起身,蹑手蹑腳走到她那一側去,然後把椅子搬到她的旁邊。聲音不大,也沒驚醒她。反而聽到她因壓着脖頸而小小爆出的打鼾聲。
大掌伸出,把她的腦袋輕輕扶過來,那呼噜聲立即變成了安靜的呼吸聲。男人把她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胸前,然後把她伏案的雙手悄帶向自己。
不一會兒她大半個身子已經依靠着他了。
輕輕撫着她的肩,感到她在自己懷中睡着時,呼吸的均勻感。有一股莫名的心安湧上來。
見她睡得實,楚曜反而沒了睡意,身子悄悄朝後一仰,跟着把她案子上的書籍取過來。放到眼前,一頁頁掀開。不時會伸臂輕攏下在他懷中睡得不安分的小女人。
雞叫三遍。
楚曜打了個呵欠,把翻了一遍的江湖野史醫籍蓋到臉上,打算眯一會兒。
他剛才閉上眼睛,墜入夢鄉。
伏在他懷中的女子便睜開了眼睛,“幾點了?”她問道。
可是無人回應。
雲錦繡不禁刨了下頭發,直起身來,發覺自己居然大半個身子伏在楚曜懷中。
此刻九王爺正仰叉在椅子上,臉上蒙着書,睡得昏天暗地。
她站起身來,發現睡了大半夜,半個身子都麻痹了。隻好起來活動了下,然後悄悄走回到楚曜身邊,把那醫籍取下,看着他俊美的容顔。
忽地想到舞驚鴻敢惹他一事。
又想到他偷偷私藏汗巾,無聲宣布占有權之事。
她轉而開門走了出去,把小竹叫起來,讓她趕快拿幾個現成的香囊過來。
“男式的要一個,女用的要一個。”
之後又将百裏遙從榻上扯起來,“你曬的那些桃花瓣呢,拿來給我些用。”
百裏遙來到靜黎院的這幾日,除了不殺人取血,以及識字之外,所過的日子盡是與當初百裏一霸時無二。
采撷桃花,沒有鮮花瓣,便讓丫頭去買幹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