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雲錦繡眼前一亮,隻看到在雪妃嬌美的臉頰旁邊,突然出現了一行影影綽綽的字迹。字迹不太明顯,但很顯然是“探心”起了效果。
雲錦繡瞪大了眼睛朝那字迹看去,便在此刻那字迹明滅了下,瞬間消失。
“探心”完全失效了。
雲錦繡歎息一聲,但好在她看清楚了雪妃此刻的心境。
雪妃臉頰旁邊的字迹,清楚地昭示了皇帝的心境。所以說“探心”雪妃,無疑于是間接讀懂了帝心。
“來呀,把雲錦繡給朕拖下去。醫官之職除……”那個‘除去’二字還沒有完全說出來。忽地這廂雲錦繡跪在了地上!
在大臣林立的殿内,雲錦繡這撲嗵聲跪地,簡直令人吃驚不已。
皇帝嘴邊的話就這樣停下了,略顯異色地盯着她。
“皇上,雪妃娘娘說得對。臣女不該讓您失望。所以請皇上相信臣女一次!相信雪妃娘娘一次。臣女,必不會讓您失望。請皇上開恩!尋找殺死窦念穎的真正兇手,尚且不知此行是否可取。但是君瑤之死,卻屬誤判。臣女願意以身相試,證得君瑤之死的真相!請皇上恩準。”
雲錦繡一番話令皇帝當場怔忡住。有些納罕地盯着下面的少女,心想着,你如何得知雪妃所說的話?莫非你還有千裏耳?雪妃剛剛與朕的耳語,竟被離得老遠的你聽個正着?也太玄妙了吧?
皇帝當然不會相信什麽千裏耳之說。
帝心多疑,他隻會懷疑地朝雪妃看去。心中認定,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也許是雪妃的暗中鼓搗。
畢竟之前若非有王美人假做護駕,令皇帝失望透頂。如今也輪不到雪妃再擁得聖寵。畢竟當初在浩然侯府所參加的那場葬禮,已經使得皇帝對雪妃,在内心深處有了隔閡。
雪妃被玄景帝這眼神一甩,頓時就覺不妙。
她暗暗咬牙,自己的一番話竟被雲錦繡利用。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雲錦繡是怎麽聽到自己說的這話。
現在弄得好像自己在幫雲錦繡似的。真是豈有此理!
雪妃畢竟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早已經有了應變之計。旁邊的皇後說了句可以再聽聽雲錦繡想法之言。八皇子也跟着來湊熱鬧,贊同母後所言。
察顔觀色,看到皇帝神色雖緊繃着,但是眼中卻極快地閃過一縷緩色。雪妃暗暗咬緊牙關,不得已地說道,“皇上,皇後和皇子所言甚是呀。不如便聽聽雲錦繡的說話如何?”
浩然侯在下面一聽,見女兒竟幫着雲錦繡說話。内心頓時發焦!再怎麽說,也不能幫着雲錦繡呀,尤其是在這個千鈞一發之機!要知道,隻要稍稍再往陛下面前遞話,雲錦繡被問斬無疑。
他又看了眼雲修庸。這個雲相,對自己女兒的生死連理都不理會。現在正是除掉雲錦繡的好時機呀。怎麽女兒這麽把握不住,竟還反幫着雲錦繡!
寒遂在下面又急又氣。
而殿前皇帝不言不語,顯然已經默許了雲錦繡的自辯!
宴甯、唐正、窦太師等人,一看這形勢,誰的心底都不快!但是又沒有辦法。護衛已經自動撤下去,沒人去攔着雲錦繡。難道讓他們這些當官的親自去拉扯雲錦繡一個小丫頭片子嗎,太跌份!窦倉老眉深皺,他深深凝望着雲錦繡,内心分外不安。
七皇子宴會上,自己痛失愛女。本來這兇手鐵定雲錦繡無疑。可偏偏跑出來個輔國公謀反案,這件事情反而成就了雲錦繡的功勞!這個殺人兇手,非但沒有被定罪,還得到了皇帝的喜歡。
窦倉縱橫朝堂多年,焉能瞧不出來。雲錦繡這個丫頭詭計多端,隻要給她一絲生機,她就能反手乾坤!這個狡詐的女子,連皇上都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老太師内心暗暗着急,略顯混濁的黑眸朝着龍位上的皇帝看去,内心暗慮。該怎麽讓皇上知道,雲錦繡隻是在施手段。皇帝是被玩耍的呢?
這之際,雲錦繡已經俯身朝着地上擺着的君瑤屍體看去。
她伸手揭開,旁邊的仵作便要阻止。但隻聽到衣服撕啦一記,露出了君瑤大片的胸口。
那君管家看着女兒的遺體被亵渎,氣得直跳起來上前來抓雲錦繡。
可是雲錦繡早有準備,她身形靈巧朝後閃去。随後昂首睨向君管家,冷笑道,“管家!據錦繡所知,這君瑤并非是你的親生女兒。隻是随手被你撿回來,混混噩噩長大!如此又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請問你這個并沒有真正盡到父職的爹爹,真的對自己女兒的死無比痛心嗎?”
“雲錦繡,你在血口噴人!”君管家蓦地血紅了眼,被雲錦繡的話給惹怒,指着她大罵,“你在胡說八道!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了你自己的脫罪……”
“很好!”雲錦繡打斷他,一整衣裙大聲問道,“既然我是爲自己脫罪,那麽請君管家你好生回答我幾個問題。也在陛下面前,都看清楚,我是如何爲自己脫罪的!”
不等君管家回複,雲錦繡背脊挺直,不退反進,一步步朝着君管家逼去。接着問,“君瑤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她臉上的人皮面具可是并非出于她的意願,是你命人強行戴上去,僞裝成窦念穎的樣子?還有,當君瑤死前,君管家你在哪裏,有何人可以證明!”
不意雲錦繡竟會問出如斯多的問題,君管家當場就給問愣了。
他甚至無法預料,雲錦繡是從哪裏找出這麽多問題來的?而這麽多問題很明顯是所有事件的破綻之處。隻要答出來,那麽君瑤的死便一目了然!
所以他不會說。
正當君管家打定主意緊咬牙關不說,或者是說謊的時候。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雲錦繡居然輕易道出他的心思,就聽她用那可惡至極的自負的聲音說道——
“既然君管家無法說,也不能說。那麽便由錦繡來爲你解答!”
雲錦繡扭頭朝着人群之中看去,目光落在雲榮萱身上時,她的眼角似乎漾起一縷笑紋。但是很快,她轉向别處,正是在雲榮萱身畔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