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器宇昂,目光如炬,一身殺伐之氣地緊盯着雲錦繡。
聽兒子此言,寒遂也淡瞄向雲錦繡,視線之中染着極端自負的壓迫之意。後面的宮大夫跟着追進來,想要請教雲錦繡那最後一味藥标識的劑量突然增大,究竟是用作藥引,還是直接放置在一起煎。
可他一悶頭沖了進來,好像是從大海中倉促跳上來的魚兒般,一個猛子紮進來。卻不幸,紮到了閃動着尖刃的刀網中。頓時被割得渾身鮮血淋漓。
宮大夫一縮脖子,老眼朝場内的人一看,大氣都不敢出。雙手輕顫,朝着在場的諸位拱拱手,便要腳下抹油。
“宮大夫!”
才剛剛轉身,身後便傳來寒遂高調冷酷的聲音,“宮大夫這麽急,是做甚去?”
宮大夫滿面都是汗意,暗暗一咬牙,回過神來面上強自鎮定道,“回侯爺,小人是在研究治療大公子的藥。”
“很好。”寒遂還沒有忘記眼前這個宮老頭。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在侯府的時候,這個老頭跟風速一齊構陷自己已逝的兒子!
那時候他大度,不願意計較。
但是現在,該是報複的時候。
“雲大公子是本侯的侄子。他的臉從前是什麽樣,本侯要你給他變回什麽樣。若是有半點差遲……那榆家村你就别回去了!”寒遂冷酷森嚴道。
宮大夫打了個寒顫,小腿忍不住轉筋。
寒遂說罷着意往雲錦繡處看了一眼,剛才她與宮大夫言語,寒遂可都看在眼裏!
雲錦繡擡眸,立即與寒遂試探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但見她抿唇一笑,站了出來,“其實錦繡有一個提議,還請侯爺答應。”
“嗯、莫非你要幫這個老頭?”寒侯嘴角掠過抹鄙夷的笑,像是看蝼蟻一樣的目光,睨着下面的宮大夫。
誰知雲錦繡卻道,“大哥的臉被毀,這是我們相府的要急之事。希望宮大夫能在兩個時辰之内醫治好大哥的臉。這才能不辜負我們全家人的期望啊!”
這番話一出,宮大夫立即傻了眼,比被鞭笞一頓還要痛苦。而寒遂則是滿眼的出乎意料,不禁望向雲錦繡,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說錯話了。按理說,她不是應該偏向宮大夫才對麽。
“沒錯,現在便治!”雲修庸陰沉着臉,好像根本不是在對宮大夫說話,而是在向整個屋子内的人撒氣。
見他說話,寒遂立即順勢要求道,“兒子生病,其母不在身邊照應,必定會使兒子的病加重。雲相國,你說呢?”言下之意是希望他能夠把禁足的寒氏給放出來。
那寒氏剛剛才有一點希望,差一點就把整個院子的中饋給撈過來。可是眨眼就被老爺禁足,直讓内宅中的所有人都跌破眼鏡。可她畢竟是寒侯的妹妹,老爺隻禁了她的足,敢對她怎麽樣嗎?
雲修庸假笑,“自然是。”
說着讓人把寒氏給放出來。
寒氏被放出來後,來看雲鋒霖,當看到自己哥哥寒遂後,捂着鼻子就想哭訴。但看到屋子内還有雲修庸,頓時滿臉的委屈。
宮大夫被帶出去弄藥,而其他在這裏的大夫,則是被趕到了一邊,專心緻至地看宮大夫下藥診治。
而在這時侯,相府新進門的小妾羅氏,帶着丫鬟猶如百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趕來。
雲修庸一看到她,心情這才算是好了些,臉上也露出了笑茬。
寒氏則是一口老血哽在喉間,想咽不是想吐不是。隻是能恨恨地瞪着羅氏,心裏面恨不得立即手刃了她!
早在餘氏還活着的時候,寒氏就覺得羅氏很礙眼。雖然幫忙了自己對付餘氏,使其寵愛不在。但是羅氏長得未免太狐狸精了些。如今餘氏一死,這個小賤人終于成了自己的大敵。
“老爺,大公子是您的親生子,妾身來看看。”羅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看到雲修庸的臉又跟被鞋底扁過一輪似兒。
寒氏隻得退回到寒遂身邊,有些無助地望着自己哥哥。
關于滴血認親這件事情,寒遂已經知道。不過即使他有懷疑,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敢去拂雲修庸的逆鱗。滴血認親不是小事,前面已經有過一遍,若是再重提舊事,萬一果真沒有融上,那豈非是天大的麻煩。
雖然寒遂敢拿腦袋保證,寒氏絕沒有那個膽量跟别的男子做出苟且之事來。
寒遂相反卻望了一眼雲錦繡,發覺這個丫頭根本沒有在意這裏。一雙美眸隻靜靜地望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宮大夫把調制好的藥膏給拿了來,分三次給雲鋒霖塗上。在滿是燙泡兒的臉上塗藥膏,無疑是一種折磨。
何況還是要分三次去塗。
可是寒遂一點都不在意,反正他認定雲鋒霖的臉不可能好,就算好也不會那麽快。他今天對這個宮大夫,斬定了。
而雲修庸則是因爲雲鋒霖不是自己的兒子,根本并不關懷。
隻有寒氏,一顆心哆嗦着,想說又不敢說。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兒子受委屈。
第一遍藥膏塗上去,隔了半個時辰,被刮下來。
兩個丫頭各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從雲鋒霖的臉上刮淨。可還是會刮破他臉上的水泡,疼得他大吼大叫,四腳舞抓,當着雲修庸的面,便直接把兩個丫頭給打得昏死在地上!
現場一片狼藉。直接把羅氏給吓着了。她渾身哆嗦地軟在雲修庸壞中,一副吓得花容失色的樣子。
雲修庸肅容安撫她,扭頭就沖宮大夫吩咐,“去煎湯來給他灌下去!”
那湯,自然是讓人睡着的湯。
寒氏當場便拒絕,但被雲修庸冰寒的目光給吓倒。
而寒遂也沒有拒絕。
不一會兒雲鋒霖被三名小厮強摁着灌下湯,不超過一盞茶的時候,便安靜地睡了下去。
寒氏看到這一幕,心疼得啜泣,旁邊的丫頭撫住她才勉強站住。
寒遂則是緊抿着唇,滿臉的陰鸷,随後目光如刀般落在負責煎湯藥的宮大夫身上,“還有一個半時辰,你最好能做到!否則……”
他的樣子俨然是把宮大夫當成了出氣筒。
第二遍再上藥之時,雲鋒霖的臉已經成了肉糊的一片。因爲被刮了第一次的藥膏之後,那些水泡便被刮爛,餘下一層皮軟癱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