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荀安沉默着不語時,外面傳來通報聲,“四小姐來了。”
“她來做什麽?不見!”雲修庸氣哼哼的,今日這件事情若非雲錦繡起頭,也不會發生如此不堪的一幕。
在内心裏雲修庸也把雲錦繡給怪責上。
雲錦繡回去換了身衣裳,隻見她削肩細腰,身形纖瘦,穿着绯粉精緻的華麗長裙,仿佛天邊的雲彩,已經走了進來。
盈盈福身向雲修庸行了一禮,“父親在書房内憋着呢,想必浩然侯也必定猜到了呢!”
“你想說什麽?”雲修庸不耐煩地瞪她一眼。
雲錦繡看了眼他身邊的荀安。那荀安便行了一禮,退下去。靜冷的小院,一下子隻剩下父女二人。
“父親若是與寒氏翻臉,得利的必定是别人。”雲錦繡走上前來,别人不敢觸雲修庸的逆麟,她卻是敢,“寒侯前來府上,必定是知道了父親的所做所爲。他肯來,亦是寒氏這個庶妹對他有用。若是父親避而不見的話,那麽現如今父親極力掩蓋着的事實,便會被寒侯給撒播出來。到時候父親您的顔面……”
“哼,他敢!”雲修庸臉上竄過一道陰森之氣。
雲錦繡輕輕一笑,“父親若是動怒,便是輸了。父親仔細想想,寒侯再怎麽過錯,畢竟宮裏面還有雪妃娘娘在撐着。可是父親呢。父親若是行差就錯一步,宮裏面卻沒有人爲您說話呢!而得罪了寒侯,隻會令父親前進之路越加兇險。”
聽了這話雲修庸寒怒的臉漸漸地平靜下來,他狐疑地回頭一寸寸盯着雲錦繡,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一般。
雲錦繡半垂着臉,眼睫俏皮地往上輕翹着,她似笑非笑地,跟着道,“父親若是好。女兒自然也是好的。隻有父親最好了,女兒才能依仗着父親而活得好。女兒正是這個想法。”
她的話,雲修庸當然不信!
他還一度認爲,雲錦繡是爲能夠成功嫁給九王爺,才跑來說這些話。尤其是雪妃這一層,雲錦繡的暗意十分明顯:寒侯有雪妃;而他雲修庸其實也可以有雲錦繡。隻要同意雲錦繡與九王爺的婚事。
“哼。爲父這一次聽你的。”雲修庸淡淡揚眉,“但是雲錦繡,你的婚事爲父必會親自過問!”
說罷這些雲修庸大步朝外走去,期間頭都沒回。
雲錦繡望着他的背影,淡漠一笑:還是不想讓我與九王爺結親麽。呵呵,其實我最初也不是這個目的。
她笑罷,筆直地挺着腰闆,昂揚跟上雲修庸。
到了正廳,寒遂早已經不在。而是去了雲鋒霖的院子瞧人去。雲修庸也随着前去,回頭看到雲錦繡跟上來。他皺皺眉頭,卻沒有阻止。相反,他那快速的步伐,略微調整到雲錦繡能夠跟上的程度,這才往前而去。
偌大的院子,剛進入便聞到一股股藥味。院子内一排大夫在忙來忙去,商量着接下來的藥方。
雲錦繡進來之後便看到宮大夫,以及之前入寒遂府内的石車易等人,也都趕來了這裏。外面的百姓是排隊瞧病。而在這相府之内,情況卻是反了過來,變成了大夫排隊給雲大公子瞧病。
十多名大夫你來我去,商量藥方,最後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各備藥方拿出。一下子煎出十多壇藥劑來,都想往雲鋒霖的肚子裏面塞。都想證明自己開的藥方才是最有效的。
雲錦繡見之莞爾。目光掃了一眼宮大夫,就見他搖頭歎息,也不争了。隻獨個沉默着。
她有意走上前去,目光幽幽地望着他。
宮大夫實際上是想離開了,可是大家都不走,而且相府勢大,他也不敢提前離開。
手捏着藥方,雲錦繡走過來,恰好看到。
她美麗的眸微微一斂,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宮大夫意識到,連忙把藥方藏起來,尴尬一笑。
“老人家所開的藥方,并非是醫治我兄長的。”雲錦繡指出。
“嘿嘿。”宮大夫撓頭,心裏面甚是擔心眼前這位四小姐會将事實說出去,但想到她其實也是一名醫者,便坦然地将鍾大娘一事說出。
這突出其來的消息,倒是把雲錦繡給說得愣住了。沒料到鍾大娘居然能夠清醒過來。
如果按這種情形發展下去的話,那麽接下來就應該再改藥方。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應該到現場再去紮一針,忙着活血通絡。她看了一眼宮大夫,随手取過他手中的筆,在原來的宣紙藥方上,再多加了幾味中藥草,以及标識上藥草的劑量。随後着意朝宮大夫看了一眼。
“這……”宮大夫張口結舌。
他覺得自己開的這些藥,再加上雲錦繡突然寫上的這幾味,合起來根本不通!
但是當他看到雲錦繡所寫的字迹時,突又想到了風公子,一時震在當場。
“宮大夫可以試試。”雲錦繡細聲細氣地道,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的驚愕,接着道,“我也是大夫。說不定能幫上忙,你說呢?”
是啊。救活了司空景豐。大宇國皇宮内的那些太醫們,全部搖頭斷定司空景豐必死。可她偏偏給救活了,人還活蹦亂跳的。
現在的帝都,已經沒有人叫她雲獸醫。大家都改叫她雲能手!
這是出于一種好意還是惡意,宮大夫不知道。但是身爲醫人者,被稱爲獸醫是不好的。但被稱爲‘能手’,宮大人不便說。
不過雲萬能在不知道病人病狀之時,就加了這幾味藥,還笃定讓自己試試。宮大夫心底下讪笑,果真是‘雲能手’啊,手到擒來,都快能掐指算病了!
雲錦繡處理完宮大夫這邊的事情,往屋内走去。
卻不知她的運氣是好還是壞,整個屋子内彌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劍拔弩張的,連空氣都緊緊繃着。
她一進去,安靜的屋子立即猶如狂風大作,裏面的人目光如箭矢,齊齊朝她射來。
雲錦繡卻視若無物般,安靜地走向雲修庸,站到了他的身後。并遙遙對寒遂行了一禮。
“這位是雲四小姐麽。怎麽見到我,卻不行禮呢?!”說話的是寒遂身邊的寒越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