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番話,堂内的雲錦繡輕笑。
連百姓都挑出刺來了,種種想法,與所犯之事實,完全不符。她真是想不通,刑部都是怎麽審案的。就這種證據加證人,也要置她于重罪?也太兒戲了點吧?
雲錦繡始終不說話,别人都認爲她是理屈。
可是場内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是不屑!
夏侯端自然也瞧出來了,一面暗道自己如此陣勢居然震不住這個内宅丫頭;另一面又暗暗心驚,雲錦繡是何等素養,居然一點都不怯!
“混賬!雲錦繡,本官見你是相爺之女,所以留三分顔面在。不予你用刑,今日既然你不辯而認罪。那麽本官也不想多費力氣,來呀,上鎖把她收監……”
“九王爺駕到——”
這廂夏侯端的話還沒說完,那邊便有侍者在堂内高聲唱喝起來!
夏侯端被噎了一嘴,黑着臉與堂上的衆人一同離座,向姗姗而來的九王爺行禮。
“諸位免禮吧。”楚曜一來,目光随意而潇灑,仿佛不是來看公審的。而是來逛街的。
他臉上輕松閑适的表情,顯得他的心情非常好。好像變了個人一般,那個氣場勃發,碾壓衆人的戰神王爺,突然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玩樂王侯。
看了一眼場内的人,最後目光落定在七皇子身上,意味深長道,“原來逸騰也來了。沒想到你跟本王一樣關心這案子呀!行吧,你坐,諸位都坐吧。莫讓本王的出現影響了審案!”
夏侯端低下頭拉長了臉心道,九王爺您已經影響到審案了!要不您來早一點,要不您幹脆不來。現在您來的這個巧,您究竟想幹嗎?
楚逸騰随即微笑坐下,目光不經意掃了眼雲錦繡,注意到自己的九皇叔與雲錦繡之間的眼神交流。他的内心流淌過一縷煩躁!
當初雖然是他不想雲錦繡的,但是他也沒想過,自己不要的東西,居然被九皇叔拾起來。
三番兩次,蘇尚書處的小妾宴有他;榭奉閣刺殺有他相助;雲錦繡死而複生更有他插一腳。聽聞是親自去了韶國,盜了韶國至寶閃雷果,就爲了救雲錦繡。
楚逸騰深吸口氣,雖然這些是傳說,但也足夠他無法忍受的了!
若是這些都是事情,尤其是閃雷果一事,那麽上一次入皇宮的竊賊,并且打傷父皇,奪走閃雷果之人。便與九皇叔脫不了幹系。
楚逸騰之前曾經明裏暗裏向父皇提過此事,皆被其無視過去。再者朝堂之上,臣子們聯合彈劾九皇叔,連楚逸騰也覺得他要完蛋了。誰知探子來報,父皇居然因此親自微服駕臨九王府。而收回兵權一事,居然再不準臣子們提起。
深吸口氣,楚逸騰恨呀。
他就不知道九皇叔是如此博得父皇如此信任的!他怎麽可以在父皇心中擁有如此穩固的地位?!
“審呀。莫非本王真的打擾了夏侯大人審案?”
楚曜一來,滿堂皆靜。
夏侯端不發聲,兩旁的觀客都目光不一,亦是沒人說話。
而在外面瞧熱鬧的百姓,則是一個個都翹首以盼地往九王爺臉上瞧。生怕看了第一眼沒第二眼。最後一緻認定,九王爺是大宇國、不,應該是整個大陸最俊美的人。就連美貌的女子也比不上他的相貌。一時間雲錦繡的案子便被百姓給撂了邊,扔到了關注的邊緣地帶。
夏侯端行了一禮,繼續審案。
剛剛接着話題說要把雲錦繡收監。
九王爺身邊的天麒冷不丁提着巨大的油桶道,“一個弱女子,大概搬不動這麽大的油桶吧。哪怕是在下,也有一點吃力。此理說不通。”
夏侯端聞言,黑了臉。
目光狠瞪了眼天麒,觸到楚曜瞧過來的視線。夏侯端苦哈哈着臉轉過頭去暗道,這是不影響審案麽?這是赤果果的在阻撓審案啊!
這時謀士連忙沖夏侯端低言幾句,接着他道,“請雲二小姐上公堂!”
沒一會兒雲榮萱被請了進來。
因她是七皇子未婚妻的身份,夏侯端讓人看座。
雲榮萱嬌嬌弱弱,說起了自己四妹的往事。其中把自己丫頭墨兒之死了給掀了出來,聲稱雲錦繡擁有蠻力。并且身懷武藝,莫說是大桶,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出手擒拿。沒有半點含糊!
說着話時,又将雲老夫人給擡出來,道老夫人曾經親眼看到雲錦繡教訓身邊的丫頭,那躲閃身法是一個懷有武功的人所做出來的。
之後雲榮萱覤了一眼雲錦繡的腰,小手一指,“四妹呀你别怪姐姐,火燒錦樓是重罪。這其中還燒死了很多人。你怎麽忍心殺人呢!”話罷見雲錦繡沒什麽反應,她尴尬了下,接着對刑部尚書道,“她的腰間還帶着兵器呢!”
“兵器?”
夏侯端終于找到了缺口,很快往兩邊的嬷嬷一施眼色。
七手八腳地便把雲錦繡腰間的金鞭給抽了出來。
這七截鞭,自從被楚曜送來之後,便一直束在她的腰間,從未離身。今日卻被生生扒了出來。
楚曜眉頭一起,臉色接着跌了下來。
公堂内的溫度莫名直降,可是大夥都把目光凝聚在這七截鞭上了,誰也沒注意。
“一個女子,爲何會憑白身上帶金鞭?雲錦繡,你從實招來!”
夏侯端突然覺得撥開雲霧見晴天。這下子定雲錦繡的罪過,成了!
“敢問大人,能讓錦繡說一句話麽?”
“你說!”夏侯端冷笑,認定這是她垂死掙紮。
雲錦繡淡淡地朝夏侯端看去,随後目光移到那兩位證人身上。突然問道,“不知兩位可知道,有一種工藝叫作鍍金?”
“嗯?”那兩名證人當場便有些發愣了,不僅是他們,堂上的人也有一點懵圈,不知道雲錦繡說這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而坐在一邊的七皇子楚逸騰則是微蹙起了俊眉,身邊有一名身形修長,隐約有些嬌娆輪廓的侍衛,輕輕俯耳低喃一聲,“這真的是皇子曾經的未婚妻麽,果真不同凡響呀!”
楚逸騰聞言這才蹙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朝雲錦繡盯去。
而那侍衛則是壓了壓帽檐,顯得很是擔心被認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