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庸的話越說越多。
本來他此言一出,玄景帝聽聞心頭轟地就燃起怒火,且是越聽越憤!大宇國把楚曜尊爲神,那麽置他這個皇帝何在?!
隻是當聽到雲修庸最後幾句話時,皇帝心頭的憤怒,忽地消了!
雲修庸知道自己把九王爺捧得越高,皇帝的氣便越狠,雖然皇帝不動聲色。但是雲修庸早摸着皇帝的脈。但是當他說完之後,皇帝居然沒有拍案而起,這是怎麽回事?
雲修庸怔了下,而四下的衆臣也跟着紛紛朝皇帝看去。
豈料玄景帝忽地笑了,伸手輕輕揮動,淡淡地說道,“衆愛卿一番言詞,朕會記在心上。尤其是雲愛卿!”他說罷這些,竟話題一轉落到刑部尚書夏侯端那裏,“夏侯端,即日起朕命你三日之内把錦樓一案破獲。若還無果,革職查辦!”
說罷,皇帝便下令退朝。臨行之前,皇帝的目光别有深意地朝着雲修庸看了一眼。
這一眼瞧得雲修庸背脊發涼,抖動不已。
散朝之後,雲修庸告别同僚急匆匆而走,一路上心頭怦怦直跳,根本就沒停下過。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一個重大錯誤!
他竟然暴露了自己的心,使皇帝看透,他一心想置九王爺于死地之心!
本來今日朝堂之上,所有的一切氣氛,都是浩然侯在背後搞鬼。而自己卻無意間太過激動,竟然捧殺九王爺。卻在瞬間被皇帝給看透。以往……這樣做的事情,皇帝從來都會中他的計。那是因爲他順了皇帝的意,說出那番話。
而現在,究竟哪一個環節出錯了。爲什麽他明明是順着皇帝的意來說,最終卻搞砸了呢?
回朝的玄景帝負手而走,旁邊的高公公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玄景帝冷不丁問道,“今日朝堂之上,你可看中,這滿朝的文武究竟哪一個真心誠意地忠于朕麽?”
高公公聽了,笑了笑,“皇上這話說得。這天下都是皇上的,黎民百姓盡說皇上的好。自是全部都忠誠的。”
“哼,你這個奴才,淨會說些好話與朕聽!是想做什麽,想借機迷惑朕,好達到你的目的麽!”
伴君如伴虎。
高公公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皇帝就怒了。吓得他連連跪地磕頭,可是心裏面卻還是沒鬧清楚,自己究竟說錯了哪一句。
“行了,起來!”玄景帝一甩袖子,龍顔沉凜,“這滿朝的文武,一個個心裏面想的盡是他們的高官厚祿!每一個都在圍着他們自己的利益轉!他們哄朕騙朕,全是爲了他們自己!”
高公公在旁邊連連點頭惟惟稱諾。
‘如今卻叫朕罷了曜兒的兵權!他們想幹什麽,借機讓曜兒與朕反目成仇麽!哼,朕偏偏不讓他們如意!”
皇帝的話,讓高公公心底徹底打了個寒顫,這一會兒算是鬧明白了。因何皇帝會如此發作自己。
不一會兒,便到了雪妃的宮外。
皇帝僅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高公公見了,也不敢多說。可是雪妃宮内的宮婢見了,遠遠的便拜俯于地,那殷切之色極爲明顯。高公公見了,硬着頭皮道,“皇上,要不要去雪妃娘娘那裏?”
‘朕不舒服,不去!”
皇帝沉着臉,頭都沒回,直接擺駕禦書房。
回到禦書房,皇帝将奉上的茶直接摔在了地上,氣得面色發寒。隻要一想到昨日高公公的話,他就覺得自己身爲天子,卻被小小權臣玩弄于鼓掌。那種屈辱之感,令他恨不得當即斬了浩然侯!
昨日高公公提到浩然侯曾經靠近禦書房,來卻未入,轉而離開。玄景帝也示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今日早朝,就在宴甯之流前來彈劾楚曜。
在那個時候玄景帝依然沒有想到昨日浩然侯一事。
可是當雲修庸說完那最後一句話時,玄景帝猛然恍悟:原來浩然侯是聽到了昨日他對楚曜的怒極評價。認爲到了剪除楚曜的時機。是以才會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連雲修庸都加入鏟除楚曜的團夥之中!
玄景帝越想起此事,心頭的餘驚陣陣。
他知道,自己若是沒想到昨日浩然侯來一事。而高公公也沒提到此事的話。今日那位于中州的二十萬兵權,便會被他強硬收回來。繼而在那些臣子的一力挑撥之下,彈劾楚曜的奏折會更加接踵而來。現又因楚曜偏向于雲錦繡,令自己極爲震怒。
他會繼而加重懲罰。最終會讓自己的九皇弟面臨無可挽回的境地。
想至此,玄景帝即使身爲皇帝亦是冷汗連連。
權勢令人着迷,可是權勢背後的陰沉算計,會生生毀了一切。
想罷玄景帝對外面的高公公吩咐,“給朕更衣,擺駕九王府!”
高公公那裏正自與新晉的小太監吩咐事情,這太監小羨雖然進宮不久,但是十分機靈。高公公也隐隐約約知道這小羨或許與浩然侯府有關系。
此刻小羨正繞着彎地打聽皇帝下朝之後的反應,等種種狀況。
高公公焉能聽不出來,一手收了對方的金玉合成的玉扳指兒。一邊提點了幾句。無非是皇上大怒,責備了臣子。至于其他的,皆是沒有。
小羨也機靈,沒有再多問,行了禮便退出去。
高公公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伸手又撫了一把那玉扳指兒。沖着小羨的背影輕蔑一笑,雖然自己愛财。可還是有原則的。自己可不會冒着丢腦袋的危險去斂财。皇帝的反應自然不能全部說出去,自己最後忠于誰,還是很清楚的。何況當今聖上英明,高公公可不敢在他面前弄虛作假。
“喬裝打扮。不準告訴任何人。”玄景帝把話對高公公一說,對方立即明白。
随後打扮成主仆兩人的樣子,去了九王府。
九王爺派了天麒和寺慕出去。因着現在雲錦繡還被關着,而他的身體因爲沒了雲錦繡的石針,一時也不太給力。便讓兩人一明一暗,通力配合雲錦繡行事。全全聽她的吩咐。
自從下朝之後,便有風言風語傳來,關于中州那二十萬重兵以及皇家狩獵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