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捏着這花,一片一片地往下扯,不一會兒便扯得滿地都是碎爛的花瓣。
“隻要尚書府那邊不竭力挽救,相信雲翠筠連一個普通商賈的庶子,都嫁不成。”雲榮萱把花柄一丢,冷笑道。
“最好是這樣。”
寒氏咄咄冷言道,“隻是餘氏那個賤人還活着。她的花招可多着呢,無時無刻不誘哄着老爺!需得想個法子才成。”
她多次三番地往靜黎院施毒下藥的,非但沒成,反而如石沉大海。
靜黎院的那位還活得好好的。
而餘氏這個賤人,也跟靜黎院那位相差無幾。
寒氏跟她鬥了這麽多年,若真能除了她,餘氏也活不到現在。
“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其實這兩條路也可以并成一條路,端看娘親怎麽想。”雲榮萱突然趾高氣揚地說道。
“什麽路。”
“第一條讓餘氏死;第二條給父親納妾入府。”
寒氏聽了,頓時悶下了臉,她朝着雲榮萱走來,光線透過綠葉投下一片光斑,流水般灑落她的身上——
“餘氏不容易死。納妾入府,更是後患無窮。”
寒氏說罷,急切的神色在投影光斑之下,映射出紙白的森怖冷煞來。
雲榮萱回頭,便看到母親可怖的厲狠之色。
她默了默,走上前勸道,“娘親,若是餘氏不死,隻能納美人入府。這是對付餘氏的法子。而她一旦失寵,想要她死,還難麽?”
雲錦繡坐在私家菜酒樓二層臨窗的位置,不時有徐徐之風拂面而來,像是魚兒的舌在舔拭着皮膚一般,癢癢的融融的。
掌櫃把這些日子的營業額賬目等都拿上來,面前攤着一本本毛筆書就的賬冊,雲錦繡拄着下巴,一面就着半開的窗子朝下看。一面餘光掠過賬冊,忽有一種已經紮根于這古代世界的感覺。
一整個二層被清空。
客人來到這裏,隻在一層食飯。
屋内的清雅,與窗外的喧嚣,分别沖進耳間,加上天氣晴好,令人心曠神怡。
雲錦繡粗粗翻了賬目,随後交給小竹,讓她去整理。
自己則是直接拿兩隻手托着兩頰,暢意地望着外面的街頭。來來往往的穿着古式衣袍的行了,讨價還價聲,看起來好真實。
不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護衛拿着告示往牆頭貼——這是要通緝犯麽?
護衛剛把告示貼上,四下的百姓便圍了上去。
頓時嘈雜的聲音傳播開來。
雲錦繡側耳聽了一番,不由覺得有趣,朝身邊小竹道,“你下去看看,九王爺這是想召床伴還是什麽?我怎麽聽着如此怪異?”
小竹一聽跟九王爺有關系,頓時扔下賬冊,百米沖刺般往樓下跑。
後氣喘籲籲回來,行了一禮,辯道,“小姐把王爺想錯了。王爺是想召修置床的工匠呢!”
自從知道小姐與九王爺之間的事情,小竹可是每天都盼望着小姐能夠從水深火熱的相府,飛到九王府成爲九王妃呢。
可是這一天兩天總沒個動靜。
而小姐卻與九王爺睡在一起。
小竹心裏那個急呀,每次爲小姐更衣時,都着意去看她的守宮痧。
當發現還在時,小竹心裏那個滋味,是又慶幸又失望。
慶幸的是,小姐清白還在。
失望的是,王爺莫非真的不舉,小姐這麽個大美人在榻上,他居然不動心!身爲一個男人,他居然不做點什麽!
小竹都替九王爺着急。
現在見王爺并非是如小姐所說的那般,可是讓能工巧匠去置修床榻,這是怎麽回事?
“小姐,王爺這是要做甚?”
雲錦繡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喃喃道,“王府裏面的床榻,很大很寬闊非常精美華麗。王爺這是又要修床?”
不過是個睡覺的東西,用得着這麽大肆規模地下告示?
須臾整個帝都都貼得差不多,帝都之内能人輩出。
告示下發之後,便有人應征,接成排成隊往九王府而去。
雲錦繡歪着腦袋歎息,“王爺這麽胡鬧,難道皇上都不管管麽?”
主仆倆人之後回了府,晚上時突然從老夫人那裏傳出,雲修庸要納美妾。
明日是良辰,從後門擡入。
雲錦繡吓一跳,可看到寒氏以及雲榮萱得意的嘴臉,她瞬間明白了。
事實上除了餘氏之外,各房妾室也都十分高興。
大家甯可讓老爺被新來的小妾給占有,也不想讓餘氏再強占高枝。
不過似乎是雲修庸有意彌補餘氏,在飯席之前又着意宣布了一句。
蘇尚書因上次宴會一事,十分有失其禮。
打算近日再開宴會,以彌補失儀之處。
雲修庸說了這些後,并着意提了句,餘氏可以參加。
這番話一說罷,剛剛還高興着的小妾以及寒氏和雲榮萱等人,立時垮了臉!
這是什麽意思,莫非蘇懷書還在想着讓蘇靳娶雲翠筠一事。
雲翠筠這麽丢人的事都幹了,難道他身爲尚書府的男主人,莫非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是這次宴會,還把餘氏這個小妾給請了去。
這不明擺着要修好麽!
回來之後雲錦繡抿着唇一直在笑,這件事情實在太好笑。
小竹見了問道,“小姐,咱們也跟着去嗎?上次尚書府的宴會實在是太滲人了。”
“你剛剛沒聽父親說麽。蘇尚書是在賠禮呢。若是咱們不去,豈非是有意要打他的臉。”雲錦繡淡淡道,心中掠過抹興味之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想到蘇懷書來這一招。
呵呵,隻是這一次未必如他所願呢。
這一次的宴會,也不會僅僅他蘇懷書一人盯着。
“青玉院那邊怎麽樣了?”雲錦繡偏頭問道。
小竹忙回道,“老爺納妾一事,聽說是寒氏提議老夫人。說是要爲相府開枝散葉。正好有處商賈之女,十分美貌,且兼才氣十足。便納進了府來。”
“寒氏真是大度呀!”雲錦繡歎道,剪水雙瞳餘波激宕,一陣光影交錯。
“看來寒夫人是一定要對付餘姨娘。”小竹在旁邊說道。
晚上的時候,楚曜沒來。
想到白日裏,他告示中床榻一事,雲錦繡有點禁不住好奇,便使人去打聽一番。
卻原來是他要制作一個圖案精美并結實的小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