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便直接把他的何首烏順手牽羊取了來。
離策走上前，滿面正色分析道，“難怪寒纖兒能将毒藏在何首烏之内。原來這何首烏與浩然侯您有關系。蘇尚書的何首烏，果真是浩然侯您送的嗎？”
蘇懷書臉色僵得發青，支支吾吾地看向寒遂。
離策再問：“是或者不是！”
蘇懷書猛地倒退一步，豁然對上九王爺淩厲恐怖的殺機，顫聲出口，“是，是浩然侯所贈……可那時，根本與侯爺無關啊……”
他後面的話，已無有人再聽。
所有人都看向浩然侯寒遂。
一個手握兵權，堂堂權臣的侯爺。竟然算計至斯，使個何首烏之計，命個微不足道的女子，害死蘇尚書内宅的小妾。
這件事情，已經在蘇懷書點頭承認何首烏來源之後，立即便如繁花映照般，射入衆人的腦海。缤紛繁盛，各種各樣的猜測，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照入大家的心裏。
加之浩然侯在望州失利，手下人被皇上貶斥。
如今又有蘇懷書小妾一事，可見浩然侯之心急呀。忙着暗中勾斂朝廷重臣，收藏心腹，擴大自己的權勢圈子，培養自己人……可見其野心之大。
也對，誰讓他的嫡女雪妃那般動人，惹得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不顧，隻寵她一人呢。
人家浩然侯有作死的資本呀！
一片興災樂禍之音，無數視線彙集，像是交織成的蛛網，直将浩然侯等人罩進去。
寒遂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發青，額上的青筋跟着根根乍起，呼吸亦變得濃烈而粗重！
“王爺！”
浩然侯夫人司馬氏突然趕過來，大聲打斷，“寒纖兒這丫頭借着浩然侯府，借着臣婦寵她，嚣張跋扈，任性非常。這何首烏許是她無意中在街頭買到，送給陶氏的吧。”
“大伯母您怎麽能那麽說！我冤枉啊！”寒纖兒在後面，聽到司馬氏如此說，頓時尖叫着跑上來。
寒遂一把捉住，将她無情地丢到後面趕來的護衛手中，“賤人！你竟然殺人，真是丢了侯府的臉面！來人，把這個賤人拖出去！”
“不要。大伯，不要把我帶走。這都不是我的錯，是你……”寒纖兒掙紮着，同時分辯，眼睛朝着浩然侯求助般地望去。
他們做錯了事情，爲什麽現在卻要讓她一個弱女子頂包。
她隻是毒殺了陶氏，一個小妾而已。爲什麽要讓她承擔下他們所有的罪過。
“閉嘴！”
寒遂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接過夫人的意思，轉頭對寒纖兒冷酷斥道，“賤人，你還知道我是你大伯？！帶走！”
聽到最後那句話，像是被突然掐斷了聲般，寒纖兒整個傻在當場。
蘇懷書在旁邊默默聽着，謹慎地閉緊嘴巴，更是不肯說半句相幫之言。
寒纖兒記得，自己是願意嫁給蘇懷書，哪怕這個男人老得可以做自己的父親。爲了她的家族，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而蘇懷書也在暗中抛出橄榄枝，隻要文氏一死，蘇尚書府的夫人之位，便是她的。
但是現在，蘇懷書卻如此無情。
往日暗中的那些承諾，像是流水一般遠去。留下來的隻有斑駁慘寒的事實。
這個時候，沒有人爲她說半句話。
她的心像是被人擊落，掉下了萬丈深崖，無法回寰。
她看着司馬氏，望着寒遂，最後瞧向雲錦繡。
司馬氏看了她一眼，悄悄地壓了下眉，寒纖兒懂她的意思，等這件事情風頭過去，自己還可以平安，可以不用死。
而寒遂，則是不屑地冷嗤一聲，那樣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隻低賤的蟲子。
寒纖兒退後一步，一把甩開鉗着她的嬷嬷，她朝雲錦繡以及文氏她們看去。
本來她一點不恨雲錦繡以及文氏。可是她們擋了她的道！她一定要殺了她們！隻要搬掉這些絆腳石，她的路才會平坦！
可是現在寒纖兒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隻低賤的蟲子。
比起她們，自己僅此而已。
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袖口一翻，隻看到一個紙包露出來，寒纖兒慘呼一聲，把裏面的粉末全部一口吞下！
“呀，快阻止她！”離策反應過來大呼，但已經來不及。
寒纖兒閉眼倒地，死前喃喃：“來世，一定殺死你們……”
離策無語地搖頭，寒纖兒死了，可惜。
浩然侯那一方卻是悄悄松了口氣，連蘇懷書也松了口氣。
寒纖兒死了，幹淨了。
“九王爺，重犯已死，此案可以結了！”寒遂大聲說道，沒有半點請示之意，相反，全都是命令之色。
刑部尚書等人，聽到這番話，一個個目瞪口呆。隻是礙于浩然侯的身份，大家心照不宣地轉開眸，可是每人都心知肚明。
寒遂這是急了眼，拿寒纖兒的家人來威脅。導緻寒纖兒之死。
楚曜輕咳一聲，回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寒遂，“浩然侯，當着本王的面說這般話，莫非你真以爲雪妃盛寵無雙，你可以一直風光無限麽？”
皇兄寵愛雪妃，九王爺看着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說實話楚曜不喜歡雪妃，更不喜歡皇上寵愛她。
但這畢竟是皇兄自己的事情。
楚曜不管皇兄後宮那些破事，作爲交換，皇兄也不可以管他的後宅。
不過前段時間皇兄給他送來幾個美貌的男子，使他的小家夥誤會，楚曜心裏一直發堵。打算平了邊陲的叛亂，好好回敬下他的皇兄。
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他怎能不抓住？
寒遂神色一沉，爲了不讓事情敗漏。他已經犧牲一個寒纖兒，給足了九王爺面子。現在他是想怎樣，抓着這件事情不放麽！
當他寒遂是好惹的麽？！
蘇懷書連忙走出來，拱手回道，“王爺明鑒，這何首烏雖是侯爺所贈，但是侯爺利用何首烏施亂行爲，卻是太過牽強，請王爺明鑒。”
“是真的麽？”楚曜挑起俊眉，朝着寒遂看去。
下面一列官員，亦跟着提起了心。
“賤内所言，的确屬實。”寒遂沉默一陣，終于僵着臉，低下了頭。
刑部尚書夏侯端連忙上前，對九王爺小聲低語，“王爺，此事不若便先如此吧。一個内宅小妾之死，已經查明真相。這樣拖下去，皇上那裏問起來，也該有個交待。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