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颔首,回頭因想到了什麽,朝雲錦繡和司空景豐看來,“你們看這牛兒如何。當初老身在鄉下時,便覺得這牛兒幹活賣力,隻可惜已經老掉了,耕地也更吃力,還時不時的會生病,倒是可憐那。”
司空景豐對牛沒什麽研究,就算吟詩,他也沒怎麽以牛爲對象作過詩詞,是以隻是微笑點頭。
雲錦繡之前便瞧過牛,隻這一會兒卻是在翻書。
系統内除了關于睡眠治療方案的書以外,有一些之前雲錦繡購置的雜書。有一本是關于吃牛肉的,未來的牛肉可是極好吃的,因爲養牛的花樣也多起來。
她着意收集了一本。
但有牛肉吃,也必然會有病牛。
爲了防止吃到生病的牛,她着意貯藏了幾本這類方面的書。
雲鋒霖瞥了眼雲錦繡,見她一雙眼睛四顧,好像對這邊沒有半點興趣的樣子,看來她根本就沒有聽見老夫人的問話去。
“四妹,你在想什麽?莫非你在給牛看相麽?”雲鋒霖略帶揶揄的語調,實則爲難地往雲錦繡處看去。
老夫人聽後扭過頭來,興趣地瞧着她,“四丫頭,你會看相?何是學會的這等歪術,倒是說來聽聽。”
外面那些江湖術士,專喜歡給人看相,說一些話,用以糊口。
如今給牛兒看相,倒是讓老夫人略略奇異。
不僅是老夫人,司空景豐也一臉趣意看過來,“四小姐能看相,那不妨來看看這頭牛吧!”
雲錦繡從書中回過神來,朝四下看了眼,不解其意,“給牛看相?”
“是啊,莫非你剛才不是給牛看相?否則怎麽那麽出神地盯着,還是說想到了其他的事情?”雲鋒霖笑盈盈地問,一雙黑漆漆的眸布滿深黯的之意。
“這個,”雲錦繡笑了,不管雲鋒霖是故意爲難,還是怎的,她又不是相士,怎麽能給牛看相呢。不過如果盡說不知道,一定會掃老夫人興的。
雲鋒霖來爲難自己,雲錦繡卻不想再爲難回去,她轉向那中年男子鍾拴子,柔聲說道,“鍾叔叔能将牛趕來,并送給老夫人,其中必有說法不是麽。還請您說一番罷!”
那鍾拴子一輩子老實種田人,在鄉下倒是常聽人叫“鍾叔叔”、“鍾伯伯”之類的話,可現在相爺的嫡女,竟然叫自己叔叔。
他哪當得起,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幸而旁邊的羅管家給扶住,強自讓他站直身子。
“嫡、嫡小姐……嫡小姐客氣。”鍾拴子踉跄着聲音不穩地回道,
同時擡頭終于敢望一眼雲錦繡,但看她眉目如畫,便是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美麗,不僅美麗對自己也很溫和,一點不嚴肅。
松了口氣,鍾拴子急忙回道,“這牛确是有牛相的。小人送來的這頭牛,雖然老邁了,可卻是頭吉祥之牛。”
他說着朝身後那頭老黃牛一指,“您請看,這牛兒背上有一塊白色的,此是上相者。若是養了它,主人添人口平安,五谷豐登呢,很吉利。小人家養了這麽多年,人口平安,子孫也大吉,種植農物豐收得很。老夫人貴人心慈,這牛兒來此,自會與府上一般,子孫大吉,平安一生的!”
“哦,還有這種說法!”
雲鋒霖首先大聲問道,“這牛背上有白色的皮毛,也是一種吉利麽!”
本以爲讓雲錦繡來說一番,讓其出醜不說。雲鋒霖主要是想先挫挫她的銳氣。
可沒想到這個姓鍾的蠢賤之輩,居然幫她說出了名堂。連牛也能有好“面相”,真是怪了!
鍾拴子老實忠厚,見貴公子如此問,立即将自己所知俱說出來,低頭恭敬回道,“小人村内便有一家中的牛,身上有鹿斑的塊狀,養了一陣子後,家内财物總是積攢不下,田内的收成不好,養的蠶物也退産了許多。但将牛賣掉換了頭,家内的情況便好了許多。”
“哦果真有此事?”雲老夫人眼中亮出奇異之色,随即笑了,“也好,這牛如此好,老身便收下。”
“哼,不過是鄉下的一些下作說法罷了。不信也罷!”雲鋒霖輕哼一聲,“以相而取之,未免太輕薄!”
鍾拴子聽公子如此說,沒敢反駁,隻是悶着聲音低着頭。
“空穴不來風。這些說法也很有意思。”司空景豐卻不以爲然,啪地打開玉骨扇子,輕輕往身上扇風。
雲鋒霖瞪他一眼,不屑回嘴。
一行人重新往屋内而去,那牛兒便被牽下去,正要送至後院的馬廄内,先與馬兒同拴在一起。
其實也很久沒吃牛肉了吧?
雲錦繡随着進屋,看了一眼系統内上的牛肉說明并牛病。老邁了的牛肉,根本嚼不爛,肉梗塞牙,并不好吃。
而今日鍾拴子送來的牛,老且有病。
她随即眨動眼睛,轉而又朝那老黃牛看去。發現那牛兒一直不停地磨蹭着腳蹄,“這牛兒莫非是因長期跋涉,生病了?”她遲疑地問道。
“要不把這牛送到後院去,沒事了牽來溜溜。”
雲錦繡剛說完,雲鋒霖的聲音同時響起。
見她居然說牛生病了,雲鋒霖臉色蓦地沉下,“四妹,你剛剛說甚?”
自己剛說要讓牛吃飽了來院内溜溜,也好讓祖母歡歡心。
可是轉眼雲錦繡這小賤人就說牛病,這不是故意擠兌自己,陷自己不顧惜老夫人的身體,而不孝麽!
“這牛也許是病了?”
雲錦繡看到牛一直在磨蹄,愈發覺得這牛的症狀與自己在書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如此說來,這牛非但老更是病,更更不能吃了!
隻是不知道這病,是否會傳染人,那麽便不能讓老夫人接觸這牛。
那鍾拴子聽了這話,連忙朝牛看去,回頭用那雙長期趕路略顯疲憊與混濁的眼睛,奇亮地望向雲錦繡,“嫡小姐您、您看出來了?!”
剛入相府,鍾拴子便被管家以及小厮們敬告了,關于府内的内眷,尤其不可沖撞。至于嫡小姐雲錦繡,則是來之時看到真人後,管家便警告了他。
于是鍾拴子能夠準确叫出“嫡小姐”之名。
不過她一内宅貴小姐,居然能知道牛生病。她怎麽會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