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股食物的香味,究竟是誰給她的!
孫嬷嬷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一定也看出來,三小姐像是夜遊症呢!”
旋即,大家略有所知地朝雲翠筠打量去。
隻看到她已經扭身再往井邊去打水了,衆人跟着她,但見她手上有着一角糕點的油漬,待她搬着桶内的水,朝着祠堂内而去。
大家也跟着前去,還未進門,便聞到一股香氣。
打開祠堂的門,隻看到這裏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廚房的一應廚具,以及做好的一應糕點甜心。
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放着新鮮的食物,尚且冒着袅袅的香氣。
哪怕僅僅是聞兩下,也會覺得食欲大開。
這便是那“鬧鬼”的緣由麽?
大家一時朝着老夫人看去,孫嬷嬷上前正要說什麽,外面突然一陣嗷叫,餘姨娘帶着丫頭闖了進來,尖叫着對着老夫人叩拜,“老夫人這一切都不是三小姐的錯哇,是我,是我的錯哇。您不能懲罰三小姐啊!”
不知道誰給了餘氏消息,使她跑到這裏來哼哼。
老夫人滿臉莫名,隐忍着怒意,斥哼一記,“老身何曾碰過三丫頭一根汗毛,莫非在你心裏,老身會活吃了她?!”
“妾身不敢如此想。”餘氏猶豫地低頭說道。
但在發生這一切時,那雲翠筠竟真如孫嬷嬷所說一般,在那裏忙碌着做糕點,虔誠而專注。完全沒有被這邊的叫聲給打擾到。
這也引起老夫人的注意,“她真的得夜遊之症?”
孫嬷嬷趕忙應着,“老奴瞧着是這麽回事。”
雲榮萱在旁邊亦随着附和,“祖母,孫女以前也看到有人得夜遊症。多年前随着您前去望州探親,就曾經看到一位老婦得夜遊症,就如現在三妹一般,無聲無息的,誰也不理。直到天亮之後才會真正清醒過來。”
“若是打斷她,或者是叫醒她,會吐血身亡呢!”
言下之意,是不得打擾到雲翠筠。
雲老夫人聽了,不禁沉吟,猶豫着是否要讓雲翠筠醒來。
轉眼間就看到雲翠筠又做好了一盤糕點,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以帕巾精心包裹起來,再使水果汁在糕點上寫下祝老夫人長壽的字眼。
看來這盤糕點是給老夫人做的。
餘姨娘見此,知道自己機會來了,在雲榮萱眼神示意之下,忙膝行到老夫人身邊,抱住她的腿柔弱哀哭,“老夫人,求您看在三小姐連夜遊都不忘記孝敬的份上,饒了她吧!”
一如餘氏所說,雲翠筠這幾日熬得臉都小了一圈,身子盈盈一握,仿佛被風一吹就倒的樣子,果真有幾分可憐,令人心疼之狀。
雲錦繡看到這一幕,容色淡淡,沒有情緒:今天雲翠筠“夢遊”,不過是想說明一件事罷。不想再被罰下去了,以孝道來感動老夫人,使之放自己一馬。
說不定雲翠筠再做得高明一些,老夫人心一軟,連莫君也不讓她嫁了。
雖然清白之身沒了,雲翠筠也不一定非要嫁給莫君。
這一些雲錦繡都清清楚楚,今日這事,雲榮萱、餘氏、還有那個作法的婆子,一個個都在演戲給老夫人看呢。
當成傻子,被她們耍得團團轉。
不過,如果雲翠筠被老夫人原諒,從祠堂内放出來,雲錦繡覺得這對自己一定不是件好事。
端看雲榮萱那副急切樣子,就能夠瞧出來。
不過老夫人已經開始發話,“既然她病了,那便安排送回院子吧,在院子内禁足!”
聞言餘氏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
雲榮萱露出一抹志在意得之色,眉間朱砂相映靓麗,睨傲地朝雲錦繡盯過來,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張狂盡顯其外。
看到這神色,雲錦繡蓦然神色一寒,正打算出聲制止。
哪料到在這黑夜中突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前面是什麽人,可是祖母麽?”
這聲音很熟悉,雲老夫人一聽便認出來,是雲鋒霖。
“怎的這個時候才回來。”老夫人回身問道。
有小厮撐着燈籠走近來,這才看清楚雲鋒霖喝了酒,顯是從酒宴上歸來,身邊還站着兩名俊麗男子,一襲紫色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隻是他眼中的卻暗含唳氣,尤其是盯着雲錦繡時。
而另一位修長的身影,穿着暗綠色精緻袍服的男子,面容英俊,兩道濃麗的長眉之下,目若懸珠。
卻是七皇子與八皇子來了。
“見過皇子。”
在看清楚人之後,老夫人帶着一幹孫女向皇子們問好。
七皇子是在酒宴散後,想一同入相府,瞧瞧雲榮萱。而八皇子則也是随着七皇子而來,隻不過他的目光卻落在不遠處雲錦繡身上,目光留戀不去。
“咦,這是怎麽了。三妹在弄什麽啊?”
雲鋒霖仿佛才剛剛看到雲翠筠似的,走近了再仔細瞧看,“原來是做糕點。怎麽在祠堂内呢,何況時間這麽晚。”
“大少爺您不知道,三小姐她這是夜遊症。”
餘氏趕過來,殷切回道,“二小姐也說了,這夜遊症不能打擾到她。否則會沒命的!”
雲鋒霖聽後若有所思地看着兢兢業業忙碌着的雲翠筠,突然調轉向雲錦繡,“四妹,你怎麽看。”
“雲錦繡能看出什麽,她不過是個會拿針紮兩下的女子罷!”七皇子楚逸騰見雲鋒霖這樣問,不禁一撩袍服走上前來,淡淡提醒道。希望在場的人都不要忘記,雲錦繡從前可是個傻子。
八皇子楚昊彥相貌英俊,兩道濃麗的長眉微微挑起,顯然他卻并不贊同,轉眸看向雲錦繡,卻楚逸騰道,“七哥,四小姐也曾看好過雪妃娘娘,現在雖然沒有爲九皇叔診治好,可也不能一概而論。”
雲鋒霖似乎就等着他們說這話,當即接茬道,“四妹,看來八皇子對你很有信心。從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咱們相府就沒安生過。先有莫君來求婚,現在三妹又得了這樣的怪病。如果三妹一直不好的話,必定是……”
旁邊的老婆子巫師抱着桃木劍,緊兩步禀道,“老婆子剛才看到這裏烏雲罩頂,必定是有災星在壓着這戶府第,必須要驅除,三小姐的病才能痊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