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哭泣成片,雲修庸聽着卻是煩悶又心疼。
雲榮萱做主給雲錦繡做衣裳一事,雲修庸起初并不知情。
但是在書房之中,他聽到雲榮萱還将一些金銀首飾上等金貴之物,送予自己的四妹。這事他知道了。
如今卻發生衣裳被燒,丫鬟重傷一事。明顯這矛頭是對準雲錦繡的。
若說是萱兒幹的,雲修庸打死都不會相信,他很是寵愛這個女兒,何況萱兒若做此事,豈非自打嘴巴?再者說了,萱兒還将首飾之物給雲錦繡呢。爲何首飾等物沒有發生意外,偏偏這衣裙卻出事了呢?
雲修庸暗暗點頭,很明顯,這中間出了叉子。有人想害雲錦繡,但這個人卻絕非雲榮萱。
這廂雲修庸一番思量時,對面雲錦繡亦在思索:寒氏掌握着整個中饋,内宅之事她全部管着。就算今日之事捅出來,隻要寒氏找幾個替死鬼也是能順利解決的。
這令雲錦繡尤其不平:該怎麽讓雲修庸知道,内宅寒氏說了算,其中所行之事也是寒氏一手所爲,就連自己親自買的丫鬟,寒氏都能說成是她買的。哪怕背後有再多的貓膩,隻要不捅出來,誰也不知道的。
“看來你們還不打算招認?”
冷不丁地雲修庸徑直朝着地上的陳繡娘等人盯去,直凜凜的目光,帶着看罪人一樣的可疑與威嚴。
雲錦繡聽了這話不由一皺眉,雲修庸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認爲陳繡娘會害自己嗎?
若是背後沒有人指使,就算陳繡娘她們會害自己,又怎麽可能有那膽子呢?何況自己與她們無怨無仇,根本就害不到。
“爹,事情不該是這樣查的,陳繡娘她們……”看到陳繡娘等人朝自己乞求般地看來,雲錦繡不願意因爲這件事而冤枉人,不由地出聲阻止。
哪料到雲修庸根本不聽她的,厲聲打斷她,“老夫是丞相,難道斷個案子還要你個丫頭來教?!”
雲榮萱神色一寒,緊抿着唇接着說道,“必然是陳繡娘等人受人指使,才會對四妹有如此歹毒殘害之心!”
“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
寒氏聽了臉上的擔心一閃而逝,反而露出笑意,扭頭略有深意地看向雲錦繡,“四小姐自從變得正常了之後,便很遭嫉妒啊。看來這件事情要徹查!不是要做十套華麗的衣裙麽,隻是現在卻做了三套,必定是有人對四小姐您心懷不滿才是!”
“寒夫人,二姐,我要做十套華麗的衣裙正是爲了三皇子妃宴不使得相府顔面盡是才是呀。想從前我卻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今出了門,讓人笑話相府嫡女,那丢的可是爹爹的顔面。爹爹您說呢?”
雲錦繡扭頭朝一直沉默未語的雲相爺看去,露出征詢之色,剪水雙瞳卻更加嚴酷如冰,“至于究竟是誰暗中害我,二姐說得對,一個小小的陳繡娘的确做不到,但那些指使陳繡娘去做事之人,才是真正有意圖的。”
“四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陳繡娘雖是我找來的,可我是爲你好呀,還有那花樣也是你自己設計的,陳繡娘可都聽你做的呀,現在出了事你卻明譏暗諷的來對付我麽?”
雲修庸聽着這你來我往的話聲,眉頭越皺越緊,猛然大喝一記,“都住口!”
雲錦繡怔了怔,正不知是要說還是不說時,便聽到雲榮萱緊跟着道,“爹爹,求爹查清楚此案還女兒一個清白。女兒待四妹的好,府内的人有目共睹,現在被如此冤枉實在内心不服。”
“衣料材質都是好的,獨獨那些繡花以及袖口内的材質卻是有問題的。”那離先生在此刻插口一句。
“花樣是我設計的,不過這材質卻是誰交給陳繡娘的呢?”雲錦繡眼朝着雲榮萱掃了眼,轉而落到寒氏身上,狀若雲淡風輕地笑,“寒夫人,二姐,你們爲我還真是操碎了心呢。錦繡真是好感激啊!”
雲相爺聞聽此言,神色一厲,聽出這話中之音朝雲錦繡斥道,“此事必查到底,莫說些捕風捉影的話!陳繡娘,布莊的人,統統帶下去一并檢查!其他的人都給我退下。萱兒,寒氏,你們以後不必操心錦繡之事,她的事讓她自己管理!”
寒氏沒料到老爺會突然說這種話,一時驚了,“老爺,您的意思是……”莫非是不讓她管理中饋了麽?老爺怎麽可以這樣!
“讓錦繡自己去處理。以後她的事,你不必再管!”雲修庸壓着眉頭,反而盯向雲錦繡的目光凜凜生寒。
寒氏本以爲老爺要放棄自己,誰料聽到這話,再看雲修庸的目光,她臉上驚色退去,露出平靜之顔,内心卻竊喜不已。好啊就讓雲錦繡自己管自己罷,看這個賤人以後在内宅怎麽過活!
“是。”
寒氏柔柔順順地低下頭去,掩下嘴角的竊喜。
“不要,不要啊,不是我做的。這件事跟我沒關系呀!”
陳繡娘被拖下去,嬌柔的身子掙紮着撕扯着,一雙淚眼朝雲錦繡看去,“四小姐,不是我幹的呀,是您交給我花樣,然後我去做的,再是二小姐的……”
兩旁的粗使嬷嬷拖着陳繡娘,聽到她提到二小姐,轉眼看到雲榮萱眸光寒光一厲,死死瞪來。
兩個嬷嬷一人一巴掌,結實打在陳繡娘臉上,刹那間臉紅腫起來,嘴巴隻剩嗚嗚,說不出話來。
雲錦繡看着這一切,啪啪,兩旁嬷嬷再度揮手上前,直打得陳繡娘滿嘴冒血,再也嗚不出,這才甘休。
“你、你們!”
這樣打下去,哪能找出事實來。根本是故意的!
雲錦繡走上前便要阻止,這時一道輕歎低喃入耳,“四小姐,莫要出手,靜心靜氣,再圖後計。”
她陡然一扭頭,蓦地對上一雙英俊冰涼的眸,是離先生!他在對自己說話?
陳繡娘以及布莊之人被拖出院去,雲修庸大掌一揮,讓所有人散了,“爹,女兒退下了。隻希望以後女兒能安然在府内過活。”
雲錦繡說罷屈膝行了一禮,轉身帶着丫鬟離開。扭身之際見雲修庸卻正自望着寒氏母女,眼眸略顯冰涼與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