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說堂堂九王爺跑到她的靜黎院來要解毒藥劑?
這話也就她相信而已,眼前的這些人,肯定沒一個相信的,反而會認爲她撕謊。哪怕是楚曜也是這樣吧,甯肯說她被人擄走,也不肯說是他自己中了毒,才帶自己去哈裏曼森林尋草藥的。
衆人一眼雲錦繡這樣子,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
黑夜的火把噼哩啪啦的響,火光耀耀,燒得一股油質味道非常刺鼻,空氣陰冷,僅穿着中衣的雲錦繡,與這蒙面男子站在一處,更有一股詭異暧昧的味道。
寒氏笑了,雲榮萱也笑了,府内其餘的庶出女兒們有笑的有擔心的,可無論怎樣,誰也無法挽回今日這場醜局。
“老爺?”寒氏提醒地朝始終陰寒臉的雲修庸看去。
雲修庸眉頭擰得死疙瘩一樣,“賤人!”他厲罵出口,突然揚手,啪的記,幾乎令人無法反應地甩到雲錦繡臉上,把她打得身子晃了晃,幾乎被扇跪在地。
“你……”
雲錦繡呆了,怎麽都沒料到自己被打了,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打了。
“看甚看你!”
雲修庸打了一巴掌之後,轉眼朝眼前被劍架住的蒙面刺客瞪去,指着他鼻子厲斥,“敢勾引本相的女兒,要你死!”
伸出手,雲修庸冷笑一聲,“既然逮到你,今日便讓本相看看,你究竟是誰!”
哧。
蒙面的臉罩被雲修庸一手淩厲撕落,接着一張臉露了出來,幹幹淨淨地展露在人前……
冷俊的眉,妖孽的桃花美眸,英挺的面部輪廓,風華絕代的姿儀。
是、九王爺?!!
看到這張妖孽潋滟男子的臉,雲修庸震怒專橫高高在上的氣焰,一瞬間,沒了。
雙腿肚子在打轉,在發軟,綿綿的一團,雲修庸就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呼的聲,往地上栽去。
“老爺!”
寒氏等人自然也認出了這個被摘掉蒙面的男子,他是九王爺楚曜呀!
一把将雲修庸扶住,寒氏死死地把他推到九王爺面前,心裏早顫成一團,卻強自忍着,沒想到冒犯的居然是九王爺,除了老爺,這裏沒一個人能頂得住呀!隻有老爺上了!
“王、王爺!老臣見過王爺!”
雲修庸一張老臉慘白如紙,聲音中氣十足,内裏卻極度虛弱地大呼一聲,撲嗵一下跪倒在地。
他這一跪,劍尖架着楚曜的侍衛及遠處的的弓箭手跟着呼嘩嘩,秋風掃落葉般回歸跪于地上,眨眼間整個靜黎院跪倒一大片。
後面妾室庶子女們,一個個内心大叫不好,本想來跑來瞧個熱鬧的,哪想到居然撞到鐵釘上了!
滿院子的人跟着匍匐成一片,靜谧得落葉可聞。
雲錦繡捂着臉站在一側,看看跪在地上的一群,又看看身如健松,欣長挺拔的尊貴男子,内心暗暗嘀咕,九王爺真是不一樣,一露臉就頂自己說半天話費半天口水。
如果早知道楚曜把臉露出來會是這個結果,自己早把他面紗摘了,也省得挨雲修庸這一巴掌。
整個院子内隻有楚曜與雲錦繡兩個人站着,其餘的人腦袋磕地,在九王爺威勢之下,連頭都不敢擡,自然沒人看到雲錦繡是站着的。
空氣中靜默了半晌,似乎衆人跪得膝蓋都麻木了,才聽到九王爺施舍地吐出一個字:“起。”
“臣不敢,求九王爺饒命。”
哪怕快把腿給跪斷了,雲修庸也不敢起身,他可沒忘記自己的侍衛那劍尖,把九王爺尊貴的脖子給劃出道血痕來,了不得啊……雖然楚曜夜入相府,還有很多可疑之處。但雲修庸卻不敢妄自尊大,畢竟九王爺并不是好惹的。
“既然想跪着,便跪着。”
楚曜也不勉強,直接就讓跪着說話了,他負手而立,來回走了兩步,突然伸出手朝自己脖頸間摸去,一縷鮮紅如花兒般在他指尖盛放——
雲修庸甫一擡頭,看到這一幕,一張老臉都白了。
而楚曜像是不在乎一樣,鮮紅的血滴在唇邊,他伸舌一舔,妖豔如花,美得令人顫抖,妖美的桃花眸流轉勾動,妖媚驚豔,不分性别,朝四下一掃,最後落定在雲錦繡身上。
刷。
雲錦繡臉霎時紅了,本來想不去看他,可卻像被隔空點穴一樣,一雙眼睛快要粘過去了。
楚曜笑得璀璨如花,卻并不在意,甚至伸舌妖娆地舔了下唇瓣,樣子誘惑至極。
兩人間的對神以及小眼神,被偷偷擡頭來看的雲榮萱盡數收進眼底,她怒火騰地升起,絞着袖子,指肉都被自己掐出了血,恨極地剜向雲錦繡,内心同時憤憤,爲什麽這般天人之姿的九王爺看不上自己,偏偏看上了雲錦繡?!
眨眼間楚曜收回目光,不再去逗弄那個幾乎被他招惹得快昏過去的小家夥,轉過頭來輕咳一聲,道明自己來意,“雲相你的嫡女曾被歹人擄走,今日本王在追逐刺客之時,發現人已入了這院子,前來追趕,竟不料被那人逃走,倒使得本王落入你手中了。雲相你的功勞真大啊!”
這已經是在變相解釋自己了。
且不管這話是真還是假,就從九王爺親口解釋來看,已經給了莫大顔面。
何況歹人行迹帝都一事,聖上曾在朝堂提過,并聖旨下定要将亂賊誅滅。
雲修庸是無論如何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質疑這話的。
“老臣不敢。老臣這便派人前去追擊那逆賊!”雲修庸朝手下人一喝,派人前去追擊另一名蒙面人,可時間這麽久了,人必定早已經走遠。
“丞相尋到逆賊下落,莫忘記上報朝廷。此事我會另外對皇兄說起,好了,時候不早了,本王先離開。”
楚曜說罷之後一甩身朝外走去,離行之前遠遠地回頭直直朝雲錦繡瞪來,那雙眸幽黑見底,仿佛在說,過後本王再跟你算賬。
雲錦繡見了猛地一縮脖子,跟着雲修庸一同齊喊:“恭送九王爺!”
直等到楚曜走遠了,徹底離開了雲相府,雲修庸這才拾袖爲自己的額角拭幹層層汗水,一雙眼睛陡然對向雲錦繡,“你,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