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瑣的咒語從嘯海鲸的口中緩緩地傳出來,低沉如龍吟,帶着磅礴的氣息。
隻一瞬間,方流朱便感覺到周圍的觸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四周本來如同潺潺流水般的氣息一刹那間變得暴戾起來,似乎都在蓄勢待發的積攢着蓬勃的力量。
‘砰’
終于如同火山噴發般,那股力量積攢到一個臨界值開始瘋狂的肆意噴湧而出。
方流朱感覺身體還是漂浮,明明自己的身子未動,可是那種漂浮的感覺有增無減。嘯海鲸一瞬間睜開雙眸,那雙黑白分明的獸瞳前所未有的迸發着巨大的光亮。
隻見嘯海鲸額間迸發出一滴血珠,那滴血珠拼了命的朝着方流朱的額間而去,‘嗖’的一聲,也是一瞬間,方流朱額間竄出一道灼眼的火苗,順勢那雙巨大的雙翅陰影在方流朱身後緩緩展開。
方流朱墨發如瀑,身體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觸感,任憑四周的力量支撐、運轉,随着那道灼眼的火苗,兩外一道帶着血印的亮光也拔地而起,在方流朱身上發出一道破天的‘吼聲’,縱使這道帶着血印的亮光威力比不上那洶洶烈焰的雙翅,但是依舊不容小觑,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
“火朱雀!”
“白澤帝獸!”
嘯海鲸獸瞳裏泛起層層波浪,那道逼近在方流朱額前的血珠非但沒有退縮,甚至是一瞬間迸發出無窮的力量,飛快的沒入方流朱的額間。
“契約!”
低沉帶着滄桑厚重的聲音在方流朱的靈魂深處劃過,一瞬間方流朱感覺身體湧進無數的力量,體内的水元素和暗元素肆虐的暴漲,甚至是四面八方的水元素和暗元素雙雙湧進身體内部。
隻聽得見耳邊響着那低沉的吟唱:
“以魂爲媒,以靈爲約;
置之死地而後生,
命爲主定,死爲主赴;
靈契成!”
方流朱瞳孔睜得碩大,腦海裏的意識卻是一點一點開始蘇醒,那些殘破的記憶開始似拼湊般,瘋狂的湧進方流朱的記憶力。
嘯海鲸帶着前塵往事統統的不再以畫面的形式,而是帶着實實切切的再次無數的亮點,正式填補着方流朱空缺的一切。
暴漲的力量遊走在方流朱全身,六壬玄戒裏也發生着巨大的顫抖,六壬走出通天塔,看着平常一望無垠的空地上,開始湧現出海洋、湖泊,大量的水元素在六壬空間中聚集,自然而然的成爲體系,而暗元素則與空間裏的光元素相互交織,想成巨大的‘陰陽’符号駐紮在整個大地上,一瞬間光暗交織,六壬空間開始有黑夜、白晝。
六壬感覺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斷提升,‘轟’的一聲,機械的聲音不僅響徹在六壬的腦海中,也在方流朱腦海中閃過,“六壬玄戒通天塔第二層正式開啓!”
那之前被方流朱救助養在六壬玄戒中的火狼經過六壬玄戒天地元素之力的滋養,身體也得了變形,本火紅色皮毛呈現着藍紅色,額間的星星也悄然發生着變化。
方流朱合上眼睛,想要沉睡。
本來是踏破符陣來救助三毛,誰知道竟是誤打誤撞的到了這藍島,收了魔族小弟、救了人族的同胞,甚至是遇到了嘯海鲸,知道了那些如同電影版的過往雲煙,如果這真的是跟電影院的電影一般該是多好。
可是不是!
腦海裏翻滾不去是那前塵回憶中的一幕幕,甚至是一直停留着自己前塵散盡自身所有元素之力,打散七顆珠子爲嘯海鲸博得的一個轉世之際:小海,待我們再次想遇之際,便是你我重生之時,到時候你将記憶還我,我承諾你重生。
刺眼的鮮紅渲染着整個海平面,原來自己的一切都早是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的。
自己曾想的、做的現如今看來竟是那麽可笑。
自己不想成爲蝼蟻,不想成爲君亦清的累贅,想要拼了命的修煉,想要能夠成爲跟君亦清并肩而立的人,起碼足以配的上他。
可是知道了前塵往事,自己的心卻也跟着動搖,自己的對手是創世之神,縱使受了傷,那也是人族的至尊存在。
前塵,縱使自己天賦卓越,依舊慘死在他的手中,縱使創造了七顆珠子,也不過爾爾,現如今呢?
現如今自己依着這個狀态,能夠勝利嗎?能夠将創世之神打敗嗎?
一道自嘲的笑容緩緩的出現在方流朱的唇邊,方流朱眸子一閃,那風華絕代的少年郎,那月白長衫上綻開的點點嫣紅,那蒼白的面容,那一道響徹耳邊包含深情的話語“流朱,能爲你死,我心甘情願!”
眼淚就一霎那收不住的在眼眶中蓄滿,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君亦清,你怎麽這麽傻!不管是前塵還是現在,你都是在用命護我,可是我又爲你做了什麽!
前塵要是沒有我,君亦清是名滿神魔大陸的少年郎,被世家各族寄予崇高的希望,拜在天尊元老的弟子,是能夠突破七階飛升的。因爲我,君亦清放棄了這些,甘願陪着我與人族爲敵,最後落得慘死。
可是這一次,自己還要拉着他一起嗎?
想都沒想,方流朱一瞬間便就做出了決定,她不要再經曆悲歡離合,她不要再眼睜睜的看着君亦清那般狼狽、蒼白無力的慘死在自己面前,她再也不要看着自己的同伴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她發誓她不要了!
“啊~”
伴随着丹田處聚集的磅礴力量帶來的撕痛,方流朱拼命大吼着,将心裏的所有的情緒宣洩出去。
“小海!”
方流朱不知道吼了多久,知道聲音沙啞,方流朱才停止了呐喊。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臉上的淚漬,緩緩的出聲喊道。
聽到這句小海,嘯海鲸的面容一瞬間發生變化,靈魂狀态的它一瞬間撲到方流朱的懷裏,一瞬間化成終于回家的孩子,那雙黑白分明的獸瞳裏滿是淚水。
“主人!”
嘯海鲸用飽含深情的語調喊出這兩個字,百年,天知道它有多寂寞。一直蟄伏在這沒有生機的藍海裏,隻能沉睡,隻能佯裝着她還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