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我已然向你傳遞了許多信息.那麽,你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醫生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容,他微微扶了一下眼鏡,又抿了一口咖啡。
“秦醫生,我說話比較直啊,你好像……并不在意我到底是誰?”郅牧稍稍穩定了心神,依然不死心的問道。
“怎麽會呢?我們醫生的首要職責就是爲病人考慮啊。”盡管這聽上去義正言辭,但秦醫生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嚴肅,他甚至翹起了二郎腿,開始專心把玩起咖啡杯裏的調羹。
“好吧,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治好我……你可以稱呼我爲……”
“你是郅牧,對吧?”
“……”
“嗯,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那你今天想要說什麽?對我控訴你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嗎?”
“還是又扯到那套某個‘至高存在’的理論?認爲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就必須要被抹殺?”
“說實話,我很喜歡聽你的故事,如果你能請一位筆者把這些都記錄下來,說不定能成爲很暢銷的小說。”
“那你又爲什麽要拷住我?”
隻見秦醫生關掉了一個像是錄音機的設備,随後他摘下眼鏡,臉上的肌肉露出無法控制的抽搐。
“呵呵,這要問你自己了……不對,應該說是,問問你的腦子,問問張九六爲什麽要殺死那些無辜的市民。”他似乎是咬着牙才說出這句話。
“以及……爲什麽要殺死我的女兒?!”到了最後,他終于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就像是怒吼一樣,把眼前的郅牧吓了一跳。
“抱歉,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郅牧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他想要掙脫束縛,但身體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你這一點……”
“不管你遭受了怎樣的折磨,不管你虛構出哪個人格來面對我……”
“在第二天起床時,你總會把一切忘掉!!”
“不不,等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冷靜下來談一談,您的女兒是誰?”
“去跟你那混亂的腦子談吧!”
郅牧眼睜睜的看着秦醫生從儒雅逐漸變爲猙獰,隻見他掏出了一支透明注射器,快速将其中的液體推入了郅牧的肩膀裏。
“什……麽?你給我注射了……什麽?”郅牧頓時又出現了頭暈目眩的症狀,他想要掙紮,卻又無力的陷入黑暗之中。
當他又一次醒來時,隻能看到一片蒼白的天花闆。
“大大小小,我也昏迷了七八次了……還有什麽刺激的,就一并拿過來吧……”
“七八次?不……你的時間觀念似乎混淆了……”郅牧這才發現,秦醫生帶着淺藍色的口罩,穿上橡膠制作的防護服,就站在他的附近。
“可以告訴你,我已經這樣折磨你整整一個月了!”
“看這視角,我似乎是在躺着。那個儀器……好像在哪見過?”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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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2a型電休克治療儀,怎麽,有印象嗎?”
“不……”郅牧突然奮力的掙紮起來,他感受到了一種恐懼,那是有别于中世紀戰場的血腥,是另一種充滿絕望的情緒。
因爲他知道自己爲什麽覺得那台機器眼熟了。
因爲那是他現實世界中看到過的場景!是被衆多新聞報道過的殘酷刑具!
“秦醫生,使用這種設備是非法的!”
“哈哈哈哈,對,就是這種表情,每天你都會露出這種絕望的表情!讓我再看看吧!”秦醫生癫狂的大笑着,而他正撥動開關的手,與記憶中的視頻逐漸吻合起來。
“你的女兒到底是誰?!”郅牧憤怒的大聲叫嚷,“我是無辜的!”
“真是可悲啊……她明明那麽相信你,但你如今卻不記得她……那我就再重複一遍!她是你的女朋友,被你殘忍殺死的秦小露!”
“啊!!!!”随着開關扭動,郅牧的頭皮仿佛有數百隻鋼針齊齊插入,然而僅過了幾秒,他就再也無法發出任何慘叫了,隻剩下漸欲充血的眼球和繃緊到極緻的肌肉。
“痛苦吧?怎麽不叫了啊?”
“我費盡心機,運作到這個小醫院來,就是爲了懲罰你!懲罰借着精神病名義就可以逃脫法律制裁的你!”
“我要把你施加給我女兒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放到你身上,折磨你一輩子!”
“你這人渣,樂色,人面獸心的殺人犯!去死吧!”
突然,悲怆而又瘋狂的大叫在此刻停止,郅牧眼前一花,仿佛在一瞬間經曆了場景的切換。
“叮鈴鈴鈴鈴鈴鈴!”急促的鈴聲響起,讓郅牧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
“呃……我……在哪……”灰黑色的牆壁以及刷着劣質油漆的雙層架子床,把人的回憶帶到了學生時代。
“這裏是……學校?什麽情況……”郅牧搖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卻一下子被周圍的景象吓了個夠嗆。
隻見床上坐着一個又一個面無表情的又殘缺破損的矽膠人偶,它們頂着拟真的皮膚和玻璃燒制的眼睛,正努力嘗試站起來,其關節處還有明顯的金屬滑輪,就在郅牧愣神的時候,有個别迅速的甚至以及開始疊被子了。
“恐怖谷效應嗎……”跟據心理學家的分析,越是和人類相貌接近的東西,就越會引起人類的反感和恐懼。乍看一下似乎沒什麽,但如果一直盯着那些人偶的面部,就會覺得内心一陣發毛。
就在人偶們已經穿戴好整齊的迷彩服排着隊離開時,郅牧卻被腦海中的一條信息吸引了注意。
【警告】:
【檢測到輪回者6701号在任務世界暴露樂章相關情報,請于36小時内消滅所有知曉此信息的智慧生命】
【違者抹殺!】
在這條警告的後面,還貼心的顯示着一個氣質儒雅,帶着眼鏡的中年男子的照片。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還有,我的‘舍友們’好像都要離開了,要不要跟着他們?”就在郅牧不知道如何是好時,走廊盡頭的房間卻傳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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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渾身纏繞着鐵鏈的奇怪生物,它的長相隻能用“獵奇”形容——頭部被縫在脖子上的攝像頭取代,軀幹看上去肌肉虬結,但關節處卻隻有手指粗細,遠處望去,它的四肢就像是一節一節的蓮藕。而脊背上還有有大量不正常的組織增生,每一個膿疱内都夾雜着香煙盒、現金、手機等奇怪的物品。
郅牧眼睜睜的看着這位攝像頭大哥一腳踹開某間宿舍的大門,然後将手中的鐵鏈揚起,把一個還沒來得及出門的人偶活活勒成了麻花。看到這裏,郅牧如同旋風一般的整理好自己的着裝,又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的模樣,然後是頭也不回的跟着木偶們跑下樓去。
“搞什麽,這個家夥的壓迫感要比之前見過的鬼嬰和阿浩一家強太多了!”不出意外,郅牧的物品欄再次失效,這讓他感到很無力。
“不知道從哪裏洩露的輪回者秘密,以及手指上的奇怪傷口……”在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似乎有幾道深刻的印子,最早的已經開始結痂愈合,而新鮮的則還帶着血迹。
踩在綠色膠皮鋪墊而成的操場上,郅牧驚訝的發現,這裏早已聚集着數百個昂首挺胸的木偶,而活人也不是沒有,隻不過也都長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人難以猜測他們此刻的感受。
一陣腥風突兀的閃過,郅牧的頭發根根豎起,手腳也開始不自覺的痙攣。隻見一個長相奇詭的生物快速爬過——它似乎沒有皮膚,鼻子和嘴唇,整體呈現幹枯腐爛的樣子,而它暴露在外的肌肉似乎跟一些黑色或紅色的電線粘結在一起,替代了血管的位置。
“這啥?行走的高壓電?”郅牧還有心思吐了個槽,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下面,全體學生,開始背誦《弟子規》!”
所有的人偶都整齊劃一的将目光注視過去,那是一個穿着西裝,但是卻頂着一個大喇叭的人型生物,在看到喇叭頭之後,人偶們的口腔位置發出令人牙酸的機括聲,竟然真的傳出了沙啞的、冷漠的聲音: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
“糟了,我哪裏還記得這種東西!”
就在郅牧艱難的對着口型的時候,剛剛掠過的幹屍怪物又突然折返回來,然後将一根手指搭在了郅牧的脖子上。
“泛愛衆,而親親親親親親親……”眼睛、口鼻中不停流出渾濁的液體,郅牧的眼睛上翻,頓時失去了知覺。
郅牧似乎被人擡到了擔架上,他的視角逐漸向上移動,看到一個個居高臨下的人偶。它們目送着郅牧緩緩遠去,不帶一絲情感。然而,他忽然瞥見一個男生,他記得那是這個方陣僅有的一個活人。
男生此刻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同情,讓郅牧有了非常不詳的預感。
“你、不、聽、話,這樣、不是、好孩子。”沒有嘴唇、鼻翼、眼皮的腐爛面容再次湊過來,它操着沙啞的嗓子一字一頓的說道,還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什……麽?”
“進去,三天三夜才能出來。”
一股大力襲來,郅牧整個身體都騰空而起,重重的砸在了牆壁上。
鐵門關閉的聲音傳來,郅牧的視野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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