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淩寒,赫連晉心口就是一顫。
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卻沒再理會石沁月,輕微拉緊缰繩調轉馬頭繞過她,向前走去。
“公子!你等等我!”石沁月咬緊牙關,拼出了吃奶得勁兒緊追不舍。
她心中有目的,所以可以爆發潛能,就算身體疲累也能支撐她追趕。
可實在苦了尋冬和憶夏兩個丫頭。
她們主仆三人武功都不高,天已經逐漸黑了,在這種荒郊野地裏沒有目的地胡亂跑,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
本來石沁月是有帶護衛的,隻是她嫌棄護衛一直跟着她,心煩不已。
所以便使計将護衛甩開了。
不然的話,也不會差點被刺客給殺了。
尋冬和憶夏對視一眼,歎了口氣,對于郡主這種性格,實在是無話可說……
她們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就連郡主本身,胳膊上也被黑衣人的刀劃破了口子。
隻是看她這模樣,哪有點傷員的樣子?
害怕擔憂倒不說了,她的衣袖已經紅了一大片,都不覺得疼嗎?
石沁月已經完全被赫連晉迷住,無法自拔。
她憑着毅力一直跟在赫連晉的馬後,等天完全黑了的時候,赫連晉終于停下。
石沁月見赫連晉下了馬,知道自己不用再追了。
腳下一軟,整個人都趴在地上,毫不顧忌形象。
“累死我了……”石沁月大口的喘着粗氣,酸痛和疲累感這才席卷她的全身。
尋冬和憶夏也氣喘籲籲趕了上來,兩人一左一右扶起石沁月坐好。
好歹是個郡主,追着大男人跑了這麽久已經很丢臉了。
怎麽能連最基本的行儀都不顧了呢?
赫連晉下了馬,唐琛把馬牽過綁在旁邊一棵大樹上。
随後手腳麻利地撿來一些幹柴樹葉,很快升起了篝火,又掏出匕首三兩下架起了烤火架。
一連串動作做起來非常迅速,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赫連晉頗爲贊許地看着唐琛,覺得這個小子不錯,不但聰明伶俐懂得察言觀色,還有很強的野外生存能力。
也不知道是被唐印宮的哪個人看中招進來的,可以提拔,日後委以重任。
唐琛從自己馬匹身上架着的框裏掏出一個牛皮毯子,整齊地鋪在火堆旁。
“宮,呃……公子,您請這邊坐。”
唐琛剛想開口叫“宮主”,眼睛一斜瞥見了石沁月她們。
爲了不暴露身份,他很快地改口道。
赫連晉點點頭,走過去盤腿坐下。
仿佛石沁月根本不存在似的,赫連晉展開地圖,指着幾個地方同唐琛低聲說着什麽。
赫連晉剛才簡單查看了下附近的地形,又将四周的痕迹查看了一遍。
雖然隻是短暫地查看,但根據他之前的分析推測,以及本地和地圖的契合度,他幾乎可以斷定,就是這個地方!
他的寒寒一定從這附近的河水裏誤入了某個氣穴之内。
隻是,現在天色已晚,他無法下水查找,隻能等天亮之後再說。
分配給清明河圖的任務,大概也快完成了。
他這一路已經留下标記,等他們辦完手邊的事情,應該會來與自己彙合。
那邊唐琛已經開始搭建帳篷,他随身的框裏好像有取之不完的工具似的。
再加上就地取材,不一會兒,一個簡單的行軍帳篷就在火堆不遠處搭建完成。
“公子,就在這裏休息一晚吧。”唐琛過來說道,“我去打點野味來。”
“也好。”
赫連晉見背後就是一片密林,今晚就在這裏先行休息。
等天亮之後,他就立刻動身去找淩寒。
唯一的麻煩是,石沁月跟她的婢女,始終跟着他。
石沁月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到火堆旁邊來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的裙擺都破了角,上面滿是塵土,胳膊上還有一片幹涸的血迹。
“咕……”石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跑了這麽久,根本就沒吃東西,體力又消耗太大,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赫連晉回頭看了眼密林,唐琛還沒回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随手往樹上一抛,沙沙響後,一隻倒黴的鴿子栽倒在赫連晉的腳邊。
赫連晉在軍營裏的時候,經常打野味,也知道該如何在野外調理。
他掏出匕首三兩下處理幹淨鴿子,架在火上開始烤鴿子。
石沁月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她歪着頭,神色含笑的看着赫連晉手中的烤鴿,指了指鴿子腿道:“我要吃鴿子腿!”
赫連晉不理她,鴿子還沒烤好,就先急着要搶最肥美的地方。
真是任性慣了的郡主,讓人覺得一點都不可愛。
石沁月倒也不覺得尴尬,還故意往赫連晉那邊靠了靠。
赫連晉厭惡的皺眉,猛地一掌打出,雖然沒打在她身上,卻将旁邊的塵土石子卷起來不少。
那些塵土石子全部都拍打在石沁月身上。
甚至還有部分塵土迎面撲去,她正好張開嘴巴要說話,結果塵土全部撲進了嘴裏。
小郡主瞬間吃了一嘴的土,那感覺簡直難以言喻。
“咳咳咳。”
石沁月猛地站了起來,不斷的咳嗽。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瞬間髒了的衣服,急的要死,跺了跺腳怒道:“你這人怎麽這樣?”
赫連晉并不言語。
“我得罪你了嗎?”
“離我遠點。”赫連晉毫不客氣的開口,臉色冷若冰霜。
“爲什麽讓我離你遠點?”
石沁月不開心的很,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坐了下來。
不過,她這次倒是真沒距離赫連晉太近。
否則擔心被他一巴掌給拍死。
赫連晉手上烤着鴿子,可滿腦子都是淩寒。
雖然不過數日,可對他來說,一時一刻都是煎熬。
簡直是度日如年。
“公子,你叫什麽名字還沒告訴我呢。”石沁月不屈不撓,擡眸看着他又道。
赫連晉根本不想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他烤了鴿子,随手丢給石沁月,自己則起身往河邊走去。
“你……這是給我烤的嗎?”石沁月捧着鴿子,心裏樂開了花。
剛才的惱怒一股腦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