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擠出一個笑臉,看起來讓人放心了許多,這樣一來漁民夫妻便願意與淩寒說話了。
“沒事,都是小事,隻是你男人好像受了傷的樣子,要不天亮了,我還是去給你們找大夫過來看看吧!”
淩寒正要開口,坐在床上的藍垚卻搶先開口。
“不必了,我們立即就走。”
藍垚直接了斷的拒絕,這裏絕對不能待下去。
淩寒堅定的嗯了一聲點頭,她也覺得還是走好。
“謝謝你們,我們的身體都沒事了,現在就離開。”
淩寒抿着唇說,這麽暗的天要走,可是實在是沒辦法。
男人看了看外頭,似乎很是爲難的樣子。
淩寒倒覺得自己尴尬了。
“是這樣的,我跟他出來辦事,一路上走得很急。結果失足落河,家裏人肯定是擔心,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趕回去。”
淩寒無奈,隻能扯了個謊,這樣做了一個解釋,單純的夫妻便點頭相信了。
藍垚咬着牙撐着身子下了床來,那拼接的木闆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自己彎腰穿好鞋子,從懷裏摸了摸,居然還有兩錠銀子。
“這件事你們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就當從沒見過我們。”
藍垚将銀子放在一邊放油燈的破桌子上,那桌子歪歪斜斜的,還缺了一條腿。
淩寒見他搖晃的身子一個箭步沖上去将人扶住,轉過頭看着還在呆呆的夫妻。
“是啊,我們要走了,你看,這麽晚了我們都還沒回去,家裏人肯定是擔心的,謝謝你們。”
淩寒說着已經扶着藍垚走了出去,也不再管身後的人,兩人的身影迅速就融入了這漆黑的夜色裏。
河風吹得緊,淩寒隻覺得身子都冷的要僵了似得,藍垚一直在暗自運功檢查,幸好骨頭沒有骨折斷裂,隻是受了皮肉之傷。
“我們沿着這河的下遊走,按照地理方向,下遊有城鎮,應該屬于南螢國,我們就去那裏。”
藍垚走的快,一點也不拖拉,絲毫不理會傷口帶來的痛苦。
這些傷對他來算什麽?迄今爲止,他身上的傷還少麽?
爲了那個人,他與父親一路殺下去,一身的傷就落了個今日的逼殺。
身上這傷能有多痛,都被已經寒了的心冷凍下去。
“希望不要連累到那對無辜的夫妻。”
淩寒扶着他開口,語氣裏有掩不住的擔心。
藍垚之所以急着走,就是擔心他們會被自己連累。
“他們都是奉命而來,我卻跳河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一貫的辦事手法,就算我是淹死的,他們也一樣要割了我的人頭回去複命。”
這才是兩人急着走的原因,在那戶人家多停留一刻,他們的危機就多一分。
那些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無辜,就憑他們救了自己,就已經是惹來了殺身之禍。
淩寒沉悶的嗯了一聲,兩人隻是沿着河的下遊一直走,想要去城鎮。
“我們去下遊的城鎮,他們會追來麽?”
淩寒偏過頭,在這夜色裏她連藍垚的五官都看不清,卻隻是知道身邊有這麽一個人罷了。
“不會,他們認爲我們要逃,肯定是走那些沒人走的小路,而且下遊的城鎮已經是南螢國境地了。我們并無人手在那裏,一般來說不會逃去自己不熟的地方,反其道而行之,有時候是條路子。”藍垚仔細分析道。
淩寒嗯了一聲,不得不承認藍垚的心思真的是缜密,就在那麽一刻的時間他就已經都想好了,利害關系都已經分辨清楚了。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我看你傷的好像很重。”
淩寒記得藍垚沒有在跟黑衣人的打鬥中受傷,兩人是被逼的跳河,必然留下來,雖然也能殺不少黑衣人,但結果,都是死在他們手裏。
起碼車輪戰,真的就是一個很不要臉的戰術。
所以爲了避免被割下人頭,讓那些人拿去邀功,跳河也是最好的路,沒有路中的路。
畢竟跳下來還有一絲生機。
藍垚的咽喉在聽到這句問話後生生将咽喉的不适壓下,不讓自己咳嗽出聲來。
“沒事,隻是皮外傷罷了。”
他還是這樣的雲淡風輕,就像這夜裏的風一般。
“我知道你肯定傷得重。”
淩寒才不是那麽容易被騙的,他都要自己扶着了,怎麽會輕傷。
藍垚也沒想過要瞞着她,畢竟他身上肌肉擦傷,好多處因爲礁石劃破,現在走動牽扯肌肉,的确是痛苦。
就像走在刀尖上的人一般,走一步,總要痛一痛。
“到了城鎮找大夫看看吧!”
他這樣囫囵的丢下這話,隻說了找大夫,卻不說自己上的有多重。
淩寒便也不說話,隻是帶着人往前走,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多餘,而且還消耗兩人的體力。
夜色濃重,黑衣人一身黑衣就像夜色裏的使者,他們身上夾帶着濃濃的戾氣急速前往,最後卻停在一個小漁村。
那對老實人夫妻正在自己屋子裏拿着那兩錠銀子,他們都是老老實實的打魚人,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多錢,正在商量着先給孩子一人買一件新衣服,再送孩子去讀書。
一對普通的夫妻正在憧憬着以後的美好生活,他們想着孩子以後不用再跟自己一樣去打魚,而是能好好讀書,過上更好的生活。
突然,大門砰的一聲被踹開,那結實的厚木闆就像紙糊的一般倒下,十幾個黑衣人闖進了屋子,就像土匪打劫一般。
天上暗,看不見一絲光亮,淩寒走的都覺得身子疲憊了,他們沒有食物,我沒有吃東西,卻在水裏泡了那麽久,現在又在夜裏吹着狂風前進。
尤其是藍垚,他更是艱難,每一步都走的艱辛。
“淩寒。”
許久,靜的連風吹在水面的聲音都聽得清楚的夜裏想起了藍垚清澈的聲音。
“怎麽了?”
淩寒聽他這麽叫自己覺得很不習慣,之前都是很輕浮地叫她寒兒。
連名帶姓這麽稱呼,真有些不适應。
不過他聲音如此嚴肅,淩寒覺得他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
“我好像聞到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