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隻顧着回憶王家三位公子的長相了,并未細細品味周畢話中嫉妒的意味。
“那倒沒有。老大老二長得還不錯,尤其是老大,我從未見過那麽英俊的男子。”雨蝶說着說着就有些失神,直到瞥見周畢的冷眼這才回過神來,補救道:“老三就挺醜的。肯定不是一個娘生的。”
淩寒在隔壁剛送一口酒入口,聽了這話“噗”的一聲全噴了出來,坐在她身旁的姑娘滿頭滿臉都是酒水滴。
赫連晉不顧周圍人的詫異,掏出帕子親手爲她擦拭嘴角的酒滴,寵溺道:“多大的人了,喝酒還漏。”
“嗯……太,太難喝了嘛。”淩寒強壓怒火,哼哼唧唧的随口說道。
“看見沒?我弟弟嫌棄你們酒水難喝,還不上好酒來?”淩遠是無論如何都站在自家妹妹這一邊的,不論淩寒說的真話假話,他都會盡力滿足。
“是。”一名姑娘趕忙去叫人上好酒來。
赫連晉順勢把淩寒拉坐到自己身旁,不許那些庸脂俗粉靠近他們。
隔壁周畢與雨蝶還在讨論新來的王氏三位公子的事情。
周畢很敏銳的嗅出了有利可圖的意味,他摸着山羊胡子,頻頻點頭。
“這麽說,他們是初來乍到,還不太懂行情,來百香樓估計也是爲了摸清路子。那就好騙了。”周畢奸笑幾聲道。
“是啊,周大人,您看奴家這個消息是不是得褒獎一番啊?”
“那是自然,西關城空置的大宅子就按麽幾間,等本官擡高價錢,回頭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周大人,來,奴家敬您一杯。”
赫連晉在隔壁聽到這話,不禁冷笑一聲,周畢真是鑽進錢眼裏了,雁過拔毛什麽人都要坑一筆。
這還隻是添置宅子,他都要揩油,要是有人在西關城打算與西域做生意的話,誰知道他又會用什麽樣的由頭從中牟利呢?
隔壁兩人顯然沆瀣一氣已久,聊的話題除了男盜女娼便是坑蒙拐騙。
若不是赫連晉不便表露身份,恐怕聽了他們的對話,早就可以将他們就地正法了。
淩遠也聽得滿頭冒火,周畢利用官職之便爲自己某了多少私利尚不可知,可就他做的這幾條,每一件都是殺頭的大罪。
周畢還真當這裏天高皇帝遠,爲非作歹也無人敢管了。
赫連晉敲敲桌子,讓淩遠稍安勿躁,周畢必死,但不是這個時候,爲今之計唯有等待。
隔壁又撩閑了好一陣,不過周畢此來另有目的,他逐漸有些不耐煩和雨蝶聊天了。
雨蝶也是個極長眼色的人,見了周畢的态度,便不再多言,讓人把新調教的五個姑娘領來。
赫連晉打了個手勢,藏在暗處的遊刃與驚鴻便領命前往隔壁,監視着周畢的動向。
河圖打扮的美豔動人,跟在四個姑娘身後,五人頭上都蒙着輕紗,暫時不給人看真容。
半個時辰前,雨蝶給他們吃了一種藥,河圖發現其他姑娘的面部表情恢複如常。
不再像之前那般呆闆,變得會笑會抛媚眼,但眼神依舊無光。
鬼知道這百香樓到底有多少奇怪的藥物,河圖暗自咋舌,要不是他早就吃過解百毒的藥,恐怕根本招架不住這一波又一波的新鮮藥丸,更别提還搭配着永無止盡的熏香了。
周畢坐在桌前,将雨蝶摟在懷裏,仰頭張着大嘴,任憑酒水從雨蝶手中高舉的酒杯中潺潺落下。
那模樣别提多麽猥瑣放浪,根本不似一個地方父母官所爲。
“奴家見過客官。”五人微微屈膝行禮,随後一字排開站在桌前。
“把面紗取掉。”周畢懶洋洋的命令道。
五條顔色各異的面紗被摘掉,露出了五張濃妝豔抹的臉龐。
周畢混迹花街柳巷已久,審美早就被潛移默化。
他本就是俗人一個,才不會講究什麽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氣質。
他要的就是這種如芍藥般濃烈怒放的妖豔之感。
周畢猥瑣的目光在五人臉蛋和身材上遊走,河圖覺得一陣惡心。
身爲男兒的自己覺得這種目光太過火辣,他承受不來。
那些姑娘被藥物控制着,臉上都帶着得體的笑容,并沒露出一絲不滿或反胃。
河圖爲了不露餡,強忍着胃中翻騰,也報以周畢一個妩媚的笑容。
“嗯,這個姑娘不錯。叫什麽名字?”周畢看完一圈以後,再把目光落在河圖身上。
賀圖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都是跟着其他姑娘做動作的,要讓自己打頭陣,他可就不明白了。
“周大人問你話呢,你叫什麽名字?”雨蝶在邊上提醒道。
“奴家……”河圖一時間想不出好名字來,忽然眼角瞥見桌布角落的雲彩圖案,靈機一動答道,“奴家叫雲雀。”
“雲雀啊,真可愛。”周畢嘿嘿一笑,伸手在河圖嫩嫩的臉上抓了一把,“跟你一樣可愛。”
河圖還是保持笑容不說話。
“行吧,就她了。你去跟香媽媽說一聲,本官這就把人帶回府去。”周畢無心久坐,打算立刻打道回府。
“周大人真這麽着急?也不再多坐一會?”雨蝶撒嬌道。
“不了。”周畢着急回去享用美人兒,話語間已經開始不耐煩。
雨蝶見狀知道不能強留,便福了個身子,“那奴家恭送周大人。”
隔壁聲音減弱,估計是人已經走了。
遊刃驚鴻掩去氣息緊随着周畢的車馬,在夜色灑滿西關城時分,潛伏進了府衙後宅。
赫連晉這邊讓那幾個頭牌載歌載舞,等雨蝶再回來的時候,就見到滿桌的銀币。
“奴家這是錯過什麽了嗎?”雨蝶見桌上那些賞錢,語氣有些不甘。
淩寒聽了這話笑了,怎麽感覺好像現代那些在群裏沒搶到紅包以後說“錯億”的人似的?
雨蝶的确有些胸悶,周畢那個鐵公雞占了她半天便宜不說,一點賞金都沒給她。
這裏幾個莺莺燕燕不過是跳了幾支舞而已,就有這麽多銀子可拿,相比之下,她心裏十分不平衡。
“美人兒别急啊,見者有份。”淩遠見狀笑着甩出一張銀票,直直的遞到雨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