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晉自然記得西懷國女子的故事,他也是因爲那個記載而對淩寒的身份有所懷疑。
“掌櫃的說這對玉佩出自鹿姑娘之手,是有名的玉器商,你聽說過鹿氏玉器嗎?”淩寒靠着赫連晉,很好奇的問道。
“有所耳聞,怎麽?你懷疑鹿姑娘就是書中女子?”
“不知道,但是這種簡約派的款式在我們那裏很常見。我想以後有機會了,去一趟西懷國,找找鹿姑娘。就算她不是我想象的那個人,我喜歡她的玉器,交個朋友也不錯啊。”
“你喜歡便好,等我們從波卧國回來,就去西懷國一趟。”赫連晉雙臂環繞着淩寒的腰肢,把下巴支在她肩膀上,語氣寵溺。
“唉,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淩寒歎氣,随手抓了下荷包,忽然摸到一個小小的物體,“糟了!”
“怎麽了?”赫連晉很緊張的問道。
“這個!我竟然把它給忘了!”淩寒從荷包裏捏出一顆藥丸,“這是他們給那些姑娘們喂的藥,服下以後很快就昏睡過去,我得把這個給樂神醫,讓他研究一下是什麽。”
淩寒說着就要下床,卻被赫連晉攔腰抱着又塞進被窩。
“千帆已經睡了,明早再說。”
“那不行,事不宜遲。清明河圖都在爲此事奔波,咱們不能睡懶覺啊。”淩寒據理力争,一副不讓她出去就不睡覺的架勢。
“外邊涼,換身厚衣服再去。”赫連晉拿她沒辦法,隻能做出讓步,他接過那顆藥丸,披上披風先去找樂千帆了。
淩寒換好衣服也跟着到了樂千帆的房間,赫連晉已經把藥丸送到。
樂千帆切了一小塊藥塞進嘴裏仔細咀嚼,又把剩下的藥湊近鼻子聞了聞。
“如何?”赫連晉在邊上問道。
“味道如同甘草,與普通藥物味道完全不同,應該是由多種植物制成。”樂千帆閉着眼睛仔細品味着其中含有成分。
淩寒也覺得那藥很香甜酥軟,從口感上來說,與其說是藥物,還不如說是點心更爲合适。
“樂神醫,你給我把一把脈吧,我之前服用了解毒藥,這才敢吃了一顆。雖然看起來沒事,或許脈象與平時有異,能給你作參考呢?”淩寒說着把手臂伸到桌上。
“好。”樂千帆照例蒙了條手帕在淩寒手腕上爲她把脈,過了一會兒才收回手,面色凝重。
“怎麽了?”淩寒見他表情不太對,有些擔憂的問道。
“脈象的确不同,但并沒有大礙。隻是這藥我懷疑是破魂花所制成的。”樂千帆沉吟片刻說道。
又是破魂花?
淩寒與赫連晉對視一眼,想不到這樣的西部邊陲也有延國藥物的存在。
“破魂花很常見嗎?都流落到這種邊城來了。”
淩寒覺得很奇怪,之前說是珍稀藥物,樂千帆還特意跑去了一趟延國尋找破魂花。
“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人爲了。”樂千帆将藥丸包進一張黃紙裏,收進了藥箱。
經樂千帆這話的提醒,淩寒想起來劫走自己的人武功高強,絕對不是别院那幾個大漢能比拟的。
“百香樓裏或許有答案。”赫連晉輕聲言道。
他早就猜到肯定有絕世高手在幫着百香樓做事,不然僅憑那幾個草包決不能成事。
“清明他們都出去了,其他侍衛還得守着客棧确保這裏的安全,我看還是等清明傳回消息吧。”樂千帆也很無奈,隻恨自己不會武功,關鍵時刻幫不上什麽忙。
“也好,今日就都去歇息吧。”赫連晉點頭,将淩寒帶回房間。
樂千帆心裏一直很不安,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覺,幹脆起身繼續研究剩下的藥丸。
淩寒還想跟赫連晉說話,卻被人狠狠堵住嘴,吻得她七葷八素,頭腦嚴重缺氧,終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赫連晉伸出袖長的手指在淩寒紅腫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不禁啞然失笑,有這麽個事事愛操心的小麻煩精在,自己到底是該開心呢還是該爲她擔憂?
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花街上的莺歌燕舞也逐漸落幕,别的地方開始準備迎接新的一天到來,而花街則剛剛趨于平靜。
清明跟其他下人一起,回到後院下人房裏睡覺。
這些人都是晝伏夜出的,爲避免懷疑,他不得不與其他人保持一樣的作息時間。
到傍晚他醒來的這段時間,就看河圖能否應付的過去了。
清明在心中不由得爲他捏了一把汗。
不過某個人倒是絲毫不知道清明的擔心,反而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
河圖在大通鋪上睡得安穩,所有姑娘都服了藥又在點了香的屋子裏睡着,一個個都老實的如同人偶一般。
接連趕了半個月的路,沒想到百香樓的這一夜,竟是河圖最近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河圖已經醒來,腦中并未有半分初醒時的混沌,他閉着眼仔細傾聽左右聲音。
聽呼吸聲,好像有個别姑娘已經醒來,但并未起身,或許是藥物的原因,也未哭叫。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動靜應該是幾個男人。
門被推開,幾個男人走了進來,但并未朝着大通鋪方向走來,而是好像在搬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熏香的氣味變了,頭天晚上清明點的香香甜濃郁。
而此刻的香味卻帶着一股淡淡的清爽,像是薄荷或其他香草,味道很清新。
“差不多了吧?”一個男人說道。
“嗯,再有一個時辰估計能醒來。”另一個聲音答道。
說話聲越來越遠,終于被關門聲阻隔在外。
河圖睜開眼睛,确認屋裏沒有百香樓的人之後,悄然起身。
他見昨夜的香爐還在,就挖了一點香灰放進手帕包好,新點的熏香有好幾根,他滅掉一根以後也包起來一同裝進荷包。
大通鋪上的姑娘們大部分都睡着,隻有一兩個睜着眼睛仰望天花闆,除了偶爾眨眨眼睛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河圖走到一個姑娘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現她目光渙散,像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