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關府地處邊疆,村落裏頂多幾十戶人家,哪裏有什麽都一目了然,人口越少的地方越難藏人。
況且大半夜的要把那麽多人運出來,車馬聲太過明顯,會驚動周圍村民。
所以普通村莊個絕對不是百香樓的别院所在。
西關城外有幾處農莊,和村落不同,農莊是有主人的。
在農莊裏務農生活的人都是農莊主的下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
如果是農莊,主人的秘密下人們自然不敢胡言亂語。
赫連晉斷定被擄走的姑娘們應該都在農莊。
那幾處農莊中,有的距離太遠,若在夜間搬運人的話,路途太遠目标太大。
有一個農莊位置尚可,更重要的是不走官道,離開西關城以後一裏地左右有條岔道,連接着那個農莊。
各種條件表明,若是藏人的話,這個農莊是最佳地點。
赫連晉沖河圖示意,兩人施展輕功直奔鎖定目标的農莊。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隐約見到農莊裏還有光亮,莊稼人起得早睡得早,看時辰也差不多是該睡覺的時候了。
于是,兩人分别找了棵大樹躲了起來。
等種田的人睡了,再有亮光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藏匿着姑娘們的地方。
慘白的一輪皎月孤零零的挂在暗黑的天空,這裏挂的風可不是二月春風,涼飕飕的風順着領口直直的往脖子裏鑽。
赫連晉半跪半蹲在一根樹枝上,單手扶着樹幹,另一隻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
一雙鷹眸巡視着農莊裏所有亮燈的房間,仿佛想要從裏面辨别出到底哪裏才是淩寒的所在之處。
河圖坐在另一顆樹上,從他的視線望去,剛好能清晰地看到赫連晉嚴肅冷峻的側臉。
這是他第一次見自家王爺如此緊張,可見淩寒姑娘在王爺心中的重要性。
打着旋兒帶着哨聲的涼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似的,可赫連晉不爲所動。
像座雕像似的保持同一個動作,緊盯着農莊中的動向。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續有幾戶人家的熄了燈,整個農莊有一多半兒都陷入了黑暗。
赫連晉吹了聲暗哨,率先朝農莊沖去,河圖得到訊息緊随其後。
方才的一番觀望讓赫連晉鎖定了幾個地方,他挨個落在屋頂上再探查一番。
終于,他找到了一個很可疑的院落,他接着屋脊的高度隐藏自己,讓河圖去對面牆邊守着。
這個院子四四方方,占地很廣,大院中間停了兩輛帶棚子的馬車。
這種馬車一般是拉貨物用的,比尋常供人乘坐的馬車要寬敞許多,但很簡陋。
就相當于光秃秃的車闆上蓋了一個大棚防風擋雨而已。
兩輛馬車邊上各站着一名彪形大漢,頭上蒙着頭巾,虎背熊腰看着體格很健壯,腰間都别着彎刀,滿身煞氣。
院子裏有兩間屋子亮着燈,一間屋子門口又是兩個大漢。
如果赫連晉找對了地方,那這幾個大漢明顯是爲百香樓做事的人,而淩寒和其他姑娘們,應該就藏在那間有人把守的屋子裏。
老二老三正站在門口,見馬車已經備好,大大咧咧的走下台階。
“老四,這車夠裝嗎?”老二拍拍車棚問道。
“沒問題,車棚這麽高,人躺好以後撲上幹草,根本看不出來。”
“那就行。”
老四叫來另個一個趕車的大漢,“老五過來。這離出發還有些時候,天寒地凍的,咱先去屋裏喝酒暖暖身子。老二,你不一起?”
“這……”老二有些爲難的看着老三,他也很想喝酒,可放下老三一個人好像有些不地道。
“嗨,她們都服了藥了,這會子正昏迷不醒呢。還怕她們跑了不成?”老四一拍巴掌,“再說,這荒郊野外的,就算跑了肯定能抓回來。走,喝酒去。”
似乎被老四說動,老二老三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他們已經在門口守了一天了,枯燥乏味不說,到了晚上還真有些冷,喝酒驅寒也是爲了晚上路上有精神。
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老二老三也跟着老四老五勾肩搭背的往側面一間房走去。
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傳來熱烈的碰杯聲與高亢的劃拳聲。
赫連晉趁這個機會,跳下院子,原本窗口上的窗紙就是破爛的,正好讓他可以從縫隙間朝裏面看去。
屋子裏點着一盞昏黃的燭燈,沒有多餘的家具。
燈光籠罩範圍之内能隐約看到幾個姑娘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看樣子的确是昏迷不醒的模樣。
那幾個人劃拳的吼聲貌似更大了,喝在興頭上應該無暇顧及這邊。
赫連晉沖河圖使了個眼色,河圖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轉身往那幾個喝酒人的屋子掠去。
或許是給姑娘們下了藥,讓那幾個壯漢覺得無需多此一舉加強戒備。
木門甚至都沒有上鎖,隻是緊緊閉合上而已。
赫連晉輕輕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門響驚動了正在裝睡的許鈴兒。
她倒吸一口涼氣,但及時地捂住嘴巴,才讓自己沒有驚叫出聲來。
淩寒也感到有人進來了,她以爲是壯漢來運人了。
但輕巧卻穩健的腳步聲卻直奔自己的方向而來,淩寒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不過很快她斷定來人不是那些壯漢中的人,這樣步伐隻有内力渾厚的人才可走出。
不能淩寒睜眼,赫連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寒寒。”
淩寒猛然張開眼睛,見到赫連晉一身夜行衣,臉上還蒙着黑布,正湊近自己溫柔的看着她。
“你怎麽來了?”淩寒起身,悄聲問道。
“先不說這個,你跟我走。”赫連晉拽起淩寒就要往外走。
不想,淩寒卻掙脫開他的臂膀,站在原處不遠随他而去。
“我不走。”
“爲何?”赫連晉不明所以,他眼中有一絲驚變,“莫非你被下藥了?”
“我沒有,我提前服了樂神醫給的百毒不侵的解藥,這才僥幸脫險。不然就跟她們一樣了。”淩寒指着其他姑娘們說道。
“我是來救你的,爲何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