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大戈壁與天相接,遠處幾道狼煙袅袅升起,直達雲霄。
前面有一片湖泊,大風刮起,夕陽照在湖水上,泛起一層金色的粼粼波光。
靜谧的戈壁風光湖在夕陽餘晖籠罩下,有着說不出來的寂寥與靜穆。
“這裏是綠洲。”淩寒裹上披風,跳下馬車,感受着戈壁大漠的不同氣息。
“是啊,要是沒有這片綠洲,西關城就無法存在,恐怕泓元國的國土會縮減不少。”赫連晉将她的領口收緊,生怕她着涼。
“這裏雖然蒼涼,倒也絕緣了塵世喧嚣,是個世外寶地。”淩寒把頭靠在赫連晉肩頭,柔聲說道,“上輩子我是殺手,曾想過退休以後找個安靜的地方養老,度過餘生。”
“比如什麽地方?”
“做我們這一行的,職業壽命很短,當體力開始跟不上的時候,要麽轉做幕後,要麽就低調隐居。大師兄說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蓋一排有院子的平房,種菜種花自己自足,再養幾條狗就完美了。”
“你呢?”赫連晉微微蹙了下眉頭,淩寒總是忘不掉大師兄,他有點在意。
雖說淩寒口中的大師兄是個斷袖,可泓元國愛好南風的人中也有不缺妻妾的人,所以他并不能完全放心。
“我不會做飯,更别提種田了,所以大師兄設想的那種生活不适合我。”
“嗯。”赫連晉心情忽起忽落,因一句話不悅,再因一句話舒暢。
“唉,說這些都沒有用,反正我還沒等到退休就穿越來了。這輩子誰知道會在哪裏終老呢。”
淩寒淡淡的說道,她向往自由,可赫連晉一旦得償所願,她會爲了他甘願被圈禁在那座宮城嗎?
“不論在哪裏,都有我陪着你。”赫連晉輕聲說道,語氣無比堅定。
“這話我可記住了。”
“決不食言。”赫連晉将淩寒緊緊摟在懷裏,一同看向遠處地平線。
兩人說話的氣息變成白霧,景城已經到了開春時節,可這裏還是寒冬。
兩人手拉手互相依偎,頗有并肩看天地蒼涼的豪邁氣勢。
“先回馬車吧。”赫連晉摸摸淩寒的手,明顯發涼,便催促她回車上暖和一下。
“我還好,你怎麽樣?”淩寒依着他,但也很擔心赫連晉的身體。
“無妨。你的底子不錯,假以時日應該還可以突破。”
赫連晉沒想到淩寒能足足陪着她三天,看來梅淩寒的武功并非花架子。
雙修的确事半功倍,至少對淩寒來說是這樣的。
她感到身體有無限力量被激發,有練武機會的時候可以試一下進步到底有多大。
淩寒叫來樂千帆爲赫連晉把脈,淩遠也端着剛熬好的藥趕過來。
樂千帆仔細給赫連晉看了脈象,表情很開心。
“恭喜王爺,毒性已經解除。應該不會再複發了。”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面露安心的笑容。
尤其是淩遠,轉過身去偷偷抹了兩把眼淚。
他從小就與赫連晉在一起,深知每到毒發之時,赫連晉是如何痛苦難耐。
沒想到就這樣結緣巧合解了毒,真是老天有眼。
“千帆,你這可是立了大功了!等回到景城,晉兒得多多封賞才行。”淩遠激動地拍了樂千帆肩頭一巴掌,差點把他打了個趔趄。
“是啊。這份恩情本王記下了。”赫連晉也笑道,這些年來樂千帆爲了他的病費了不少神,是該好好行賞。
樂千帆有些不好意思,他面部微紅,伸手撓撓後腦勺,很腼腆的說道:“其實,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都是因爲……”
他聲音越說越小,其他幾人聽得見他說什麽,卻故意做出沒聽見的樣子。
“什麽?”淩寒拿手在耳邊做了個聽筒,明知故問道,“不是你的功勞還能有誰的?”
樂千帆知道他們這是在拿自己打趣,本來很不好意思說。
但赫連晉明确表示要賞賜,自己又不好把功勞全攬過來,獨吞賞賜這種事他做不來。
“王爺能平安解毒,百媚生的功勞最大。若非她有藥方與解藥,我也束手無策。還望王爺給百媚生論功行賞。”
淩寒見他一句話說的面紅耳赤,不禁惡作劇心起,沖赫連晉打了個眼色。
赫連晉心領神會,他忍住笑面色和藹的看向樂千帆說道:“樂神醫這麽多年在爲本王的毒費盡心神,如今能解毒,本王感激不盡。給你封賞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樂千帆還沒來得及道謝,赫連晉話鋒一轉,語氣就不那麽友好了。
“不過,百媚生之所以給予解藥,是本王與她的交換條件,再要論功行賞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妥?”
赫連晉最後兩個字之前頓了一下,淩寒都以爲他要說出“得寸進尺”四個字了,誰知他還是稍微委婉了一下。
真是不懂先抑後揚,淩寒有些埋怨的看了眼赫連晉,這樣不行啊,還是得她出馬。
“咳咳。樂神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爺說的沒錯。他幫百媚生擺脫困境,百媚生奉上解藥。怎麽還有賞她的道理?這不是得寸進尺嗎?”
樂千帆被她說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按道理來說的确如此,他無法反駁。
“這……是我逾越了……”樂千帆低聲回答道,内心局促不安。
淩遠很奇怪赫連晉的做法,雖然事實如此,但以他的性格定然不會這麽做,更别提給樂千帆這個大功臣難堪了。
不過畢竟他與赫連晉是十多年的莫逆之交,很快便明白了其中意思。
于是,淩遠也幫腔道:“千帆,說來你也是幫了百媚生的大忙啊。”
“我?”樂千帆指指自己的鼻子,不懂他在說什麽。
“是啊,你不是跟她演戲說與她已經拜堂成親了嗎?”淩遠拍拍樂千帆的肩膀,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怪不得你爲了百媚生跟晉兒要封賞。原來在你心中,百媚生的所作所爲并非是交易,而你對她也并非是幫助,而是心甘情願。”
“哥哥說的是。”淩寒在邊上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