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出了靖淵侯府才想起來自己兩手空空,又折回去取之前買的玉佛。
上好的黃花梨木做成的盒子,快有三尺長,淩寒一個人抱着都很費勁。
玉佛也是水頭極好質地細膩的玉石精細打磨而成,通體光澤溫潤。
淩寒雖然很不舍,畢竟這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但雖然頭疼也不得不放手。
背着重重的盒子,淩寒終于到了太子府,這是她第一次來。
太子府真不愧是将來儲君的居所,建築物高大恢宏,氣派非凡。
淩寒讓人通報一聲,就在門口等着。
她原以爲赫連歸會給她甩臉色,故意不讓她進去給她難堪。
誰知道很快就有人來領她進去,穿過中庭花廳,直奔太子府最靠裏的院子。
淩寒眼看着自己越走越深,心裏有些打鼓,接待客人在中堂就夠了,往這麽裏走,難道要帶她去太子寝室?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淩寒真想抽自己嘴巴,果然被烏鴉嘴說中了。
赫連歸接待淩寒的地方正是他的寝殿。
“見過太子殿下。”淩寒款款施了一禮。
“阿寒,不必多禮,請進。”
赫連歸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仿佛昨天的事情不存在似的。
“多謝太子殿下。”
寝殿正堂裏空無一人,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有,不過正和淩寒的意思,赫連歸送上來的茶點,她也不敢碰。
赫連歸一身淺藍色廣袖長袍,并沒有束冠,穿着打扮并不似平常那樣一絲不苟,反倒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感覺。
“阿寒請坐,今日來找本宮所爲何事?”赫連歸平靜的問道。
淩寒看不出他這是生氣說反話,還是故意這麽表現,好讓她默認昨日之事從未發生過。
“太子殿下以爲我是因何而來,我就因何而來。”淩寒幹脆也和他繞圈子。
赫連歸這個人看起來溫潤無害,但心眼兒很多,又是在宮中長大的,論陰謀詭計她肯定比不上他。
隻要不被赫連歸刨坑埋進去,淩寒就謝天謝地了。
淩寒微微歎了一口氣,低眉順眼地坐在赫連歸身邊,看起來樣子十分委屈,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阿寒,難爲我那麽信任你,你竟然夥同烏倩雅算計我?”赫連歸也繃不住了,他見淩寒這幅模樣,到底還是心軟了。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也是迫于無奈。”淩寒心裏竊喜,既然赫連歸提到這一茬,她就順水推舟表明來意。
“迫于無奈?哼,能威脅的到你的,究竟是烏倩雅還是七皇弟?”赫連歸一掌拍在桌上,冷聲質問道。
淩寒低頭不語,再看她時,眼眶裏竟然帶着幾滴眼淚。
“阿寒,到底是怎麽回事?”赫連歸第一次見淩寒哭,覺得應該另有隐情。
“實不相瞞,那日譽王殿下也去旌懷客棧了,不過此事我之前并不知情。”淩寒擦了擦眼淚,開始編故事。
“真的不知道?”
赫連歸表示懷疑,要知道淩寒可是赫連歸的下屬,并且關系那麽親近,别人不知曉,他可是在樓州城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不知。我那日并沒有要去見太子殿下的意思,您在旌懷客棧空等了幾日,也該明白我的心思。”
淩寒的話很直接,直戳赫連歸心口。
的确,之前他等了幾天都沒等到淩寒,昨日也是碰巧遇到她,要不是自己相邀,她也不會和自己上樓。
“其實,前幾日烏倩雅曾找過譽王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知曉,德妃娘娘和端王殿下有意請皇上将烏倩雅指婚給譽王殿下。”
淩寒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又有幾滴落下。
“這件事本宮略有耳聞。”赫連歸點頭。
“所以烏倩雅希望和譽王多有接觸,好增進感情。”淩寒擦了下眼淚,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譽王殿下在外人眼裏是戰功赫赫的戰神王爺,可實際的地位太子殿下也知道的,若皇上下旨了,他豈敢忤逆?”
“的确。”
“烏倩雅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同意她嫁給譽王,并許我平妃之位。”
“平妃?”赫連歸眉頭皺起,“你答應了?”
“烏倩雅貴爲一國公主,要是賜婚給了譽王自然是正妃之位,我不過一個侯爺的女兒,論身份怎麽搶的過她?”
“所以你爲了不讓她做譽王的正妃,就設計讓她和本宮……”赫連歸捂住心口,不知道自己該發怒還是可憐她。
“在樓州城的時候,我就說過,将來嫁人必定不能做妾,要做就做唯一的正妻。皇上若是下旨,譽王殿下同意了,我定不會與他再有瓜葛。”淩寒故作傷心的歎了口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那你也不能禍害我啊!”赫連歸急的連本宮都忘了說了。
“我沒有。那日烏倩雅碰巧約譽王殿下在旌懷客棧見面,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曉,不過聽說譽王并未見她,而是路上遇到故人,一同去了附近的酒樓。太子殿下一查便知。”
“嗯。”赫連歸有些氣急敗壞,後來他也查過赫連晉行蹤,的确是帶人去了其他地方。
淩寒見他信了,便繼續說道,“太子殿下喝醉後,我是想帶您去上房休息,碰巧遇到烏倩雅。她大概等不到人,氣急敗壞的喝了許多酒,酩酊大醉。見了我就說要告訴譽王殿下,說我與太子殿下幽會,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赫連歸沉默不語,他倒希望那日是與淩寒幽會,要是自己沒喝的那麽爛醉,等淩寒把自己帶進房間的話,又豈能讓她逃走?
“烏倩雅跟着我一路謾罵,我害怕她吵醒太子殿下,就打暈了她。本來就把她丢在上房外間的地上,誰知後來她怎麽會到了太子殿下的卧室?”
赫連歸心情非常複雜,一時間也拿捏不準,淩寒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這些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是又不是很完美的謊言,非要挑錯的話也的确有不少破綻。
“阿寒,你知道騙我的下場如何?”赫連歸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陰狠的表情。
“明白。”淩寒并不懼怕,很平靜的對上赫連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