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對赫連益這種人簡直無語,就算自己是個身份可疑的人吧,他這樣是不是也太腦殘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且不說泓元國内的許多大臣都在場,這裏還有國外來賓啊。
普通人尚且知道家醜不能外揚,堂堂一個王爺,竟然這麽不顧天家顔面,把自家人在的時候說的話都搬了出來。
腦子裏不是有泡就是有坑。
赫連益對此毫無察覺,他甚至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爲所有人都在等他爆料。
于是,赫連益洋洋自得的沖淩寒說道:“梅姑娘,本王說錯了嗎?”
淩寒很艱難的扯了扯嘴唇,才讓自己忍住嘲笑,她裝作聽不見的樣子,覺得和這種腦殘講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反正她也不姓梅,答應了才中了他的圈套呢。
赫連晉冷冷的看着赫連益,說道:“這裏并沒有梅姑娘,端王莫非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一句話說的赫連歸嗤嗤笑了一聲,這話明擺着說端王見鬼了呢。
吳貴妃瞪了太子一眼,赫連歸這才覺得失态了,立刻收斂神色,也跟着說道:“是啊,這裏哪有什麽梅姑娘。反正梅之敬已死,你再說什麽無憑無據。”
“萬一梅之敬沒死呢?!”赫連益決不讓步。
淩寒心裏覺得很奇怪,赫連益竟然知道這麽多事情,看來他與延國或者藍垚關系匪淺。
可是延國人行事一向是走陰招,赫連益這種被驢踢過的智商是怎麽跟他們合作的呢?
淩寒滿腹狐疑,目光不禁投向了藍垚,忽然餘光一瞥她見藍垚背後的随從有些不對勁。
那個随從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但形體動作卻不太像,沒有年輕人特有的活力,甚至有些老态。
而且他一臉凝重,似乎在認真聽着這場争辯并仔細思索着什麽。
反觀其他人的随從都是一副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聾的模樣,藍垚這個随從的表現有些奇怪。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淩寒腦中浮現,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腦中飛快的找尋對策。
赫連益還在一旁咄咄逼人,非要赫連晉與淩寒說出到底淩寒是從什麽時候進的軍營,戶籍哪裏,如果說不清楚,那就是叛國。
太子一聽這話也急了,他攻破筱城完全是靠着赫連晉的助攻,這麽大的軍功他一人獨享。
要是赫連晉與梅之敬有所勾結,那麽他的軍功就成了恥辱,甚至還會危及到太子的地位。
“父皇,端王所言并無道理,請父皇三思。今日盛宴款待朝臣與外賓,實在是不宜商讨此事,還望父皇另擇日期再行讨論。”
赫連歸實在沒法子了,隻好使用拖延戰術,反正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畢竟他心裏也沒有底,很怕赫連晉會如端王所說勾結敵軍,但是又不甘心失去自己好容易籠絡的人才。
淩寒看出了赫連歸的動搖,她輕輕咳嗽一聲,希望引起赫連晉的注意。
誰都沒想到赫連益這麽腦殘,竟在這種時候爲難他們。
淩寒與赫連晉并未商議過對策,這時卻又不得不面對此事,所以他們能做的,隻能是臨場發揮,看互相的默契度到底有多少了。
“父皇,萬萬不可。”赫連益見皇上有默許赫連歸的意思,急忙開口逼迫。
赫連晉轉頭看向淩寒,見她朝着自己堅定的點了點頭,于是他上前一步,撩起衣擺單膝跪地。
衆人被他這一動作驚到,連赫連益都閉了嘴,不知道赫連晉要做什麽。
“父皇,兒臣的确有事隐瞞父皇。”赫連晉說道。
“什麽?”赫連恺龍顔大變,聲音竟不似往常一般沉穩。
太子赫連歸聽了這話也心中一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想與赫連晉拉開距離。
隻有赫連益一臉得意,很得瑟的說道:“譽王終于肯認罪了?”
“啓禀父皇,淩寒并非梅淩寒,更非梅之敬的女兒。她原名叫淩雲霓,是靖淵侯府的嫡長女。”
赫連晉低着頭,一口氣将淩寒的身世全都說了出來,但信息量過大,讓在場人都吃了一驚。
靖淵侯府家的大小姐五歲那年走失,當時靖淵侯瘋了似的滿城尋找,城裏人都知道此事。
打那以後,這件事就成了靖淵侯府的禁句,誰都不能提,大家都選擇忘記。
整個宣年殿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靖淵侯夫人,她聽到淩雲霓的名字,很激動的站了起來,雙眼含淚,很難以置信的問道:“什麽?她……她是雲霓?”
赫連益沒想到赫連晉還有這等猛料,一時間愣了神,不知如何應對。
梅之敬是隋國将軍,就算生死未蔔,隻要把髒水往他身上潑,難道他還能跑出來對質不成?
可現在竟然牽扯到了靖淵侯,這可是塊硬骨頭,他惹不起,他背後的許德妃娘家也是文官出身,就算太爺爺曾是父皇的太傅,到這一輩也沒什麽勢力了。
而靖淵侯府是實打實的武将世家,他根本沒心思去想赫連晉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僅僅是靖淵侯府四個字,就足以把他壓得死死的。
“此話當真?”靖淵侯也坐不住了,他扶着夫人上前去,走到赫連晉身邊。
夫人則一把握住淩寒的手,淚眼婆娑的看着她的臉龐,“像,真像。你那日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眼熟,很親切。沒想到真的是雲霓。”
“夫人,此事僅僅是譽王的一面之詞,不可輕信啊。”赫連益還是不死心的想挽尊一下,他轉向赫連晉說道,“随便找個人就能冒充淩家小姐,這也太簡單了。本王也能找出十個八個來。”
赫連晉還在半跪着,根本不屑擡頭,即便是此時的姿勢矮了赫連益半身,可他的氣勢卻不輸任何人。
“行了,起來說話。”赫連恺覺得很頭痛,揮手讓赫連晉起來。
“譽王有何證據證明她就是靖淵侯府的嫡長小姐?”赫連恺揉揉眉心,不得不耐着性子管這件事。
不等赫連晉回答,靖淵侯先開口替他解釋道。
“啓禀皇上,我淩家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印記,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