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垚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四五,老侯爺過世得早,身爲世子的他就繼承爵位成爲了新的震霄侯。
淩寒戴着銀面,在大殿中非常顯眼,藍垚一眼就認出了她。
在向皇上與太後娘娘行過大禮之後,他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臨轉身時,藍垚的一雙美目卻瞥向淩寒,眼神探究的盯着她的面具。
淩寒根本沒注意到藍垚在看什麽,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沒想到于大師兄同樣面孔同樣名字的人是延國的震霄侯。
更沒想到這個侯爺外号花孔雀,氣質與大師兄完全不同。
要是淩寒心裏能發彈幕的話,一定滿屏都是“震驚!”
大師兄是多麽純淨美好的一個人,在淩寒的印象中,大師兄一直是個清清爽爽的少年模樣。
總是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或純黑的褲子,在大師兄身上從沒看見過三種以上的顔色同時存在。
而這個震霄侯身上花花綠綠的非常熱鬧,難怪淩遠叫他花孔雀,真的很貼切。
即便淩寒很清楚震霄侯和大師兄不是同一個人,可看着那張臉也難免代入一番。
大師兄穿着這樣的衣服……嗯……太過辣眼睛!
淩寒掐了自己手心一下,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放過大師兄吧。
赫連晉緊緊的捕捉到了藍垚瞥向淩寒的眼神,心中很是不悅。
他不知道藍垚長得與淩寒的大師兄一模一樣,之前試藍垚探淩寒的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原本他就懷疑是藍垚救走了梅之敬,而後又去招惹淩寒,現在更是毫不避嫌的盯着她。
赫連晉對藍垚沒有任何好感,于公于私,他覺得藍垚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搖大擺來到泓元國,肯定是來者不善。
藍垚走到座位邊,不急着落座,而是先讓随從給倒了一杯酒,他舉杯敬向赫連恺。
“本侯能參加貴國宮宴,實乃榮幸之事。本侯爲皇上與諸位準備了一份禮物,萬望笑納。”
說罷藍垚将酒杯舉起,一飲而盡,赫連恺也回應着喝了一杯。
藍垚見狀很滿意的笑笑,擡起手來輕輕擊掌兩下。
緊接着就聽見絲竹管樂的聲音響起,伴着悠揚流暢的樂曲,兩隊身穿粉色舞裙的年輕女子魚貫而入,在大殿上跳起了優美的舞蹈。
那些女子都是藍垚從延國帶來的舞女,樂曲是延國的傳統曲目,曲調歡快很适合宴會這種場合。
延國人體型普遍較爲高大,這些女子一個個身材高挑有活力,每個動作都十分有張力和韌性,與泓元國柔美的舞蹈很不相同,讓衆人很快陶醉其中。
一曲結束後,在場所有人還沉浸在方才的表演中不能自拔。
藍垚起身朗聲說道:“皇上,對這支舞蹈是否滿意?”
赫連恺大手一揮:“很好。賞。”
一個太監端了一個裝有元寶的托盤,上前遞給了領舞的舞女。
“多謝皇上賞識,這些舞女都是本侯從延國千挑萬選出來的尤物,既然皇上喜歡,本侯就鬥膽懇請皇上收下本侯這份禮物。”
“那朕便收下震霄侯的美意。”
赫連恺微微笑了示意太監把那些舞女領下去,這份禮物自然是不能不收。
他自己自然是無法消受幾十名美女,不過借花獻佛這種事情誰都會做,回頭再作爲獎品分賞給他人。
淩寒對這種行爲很是不齒,把女人當成物品一般送來送去,恐怕那些女人也不是簡單的禮物,是不是延國奸細都不好說。
震霄侯把淩寒的表情盡收眼底,即便她帶着面具,可兩側往下扯的唇角還是暴露了淩寒的内心。
藍垚自顧自笑了一下,然後指着淩寒問道:“這位姑娘爲何戴着面具?”
赫連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作爲君王他一直都目不斜視,自然不曾注意到淩寒,此時一看竟是赫連晉帶來的人,眉頭便皺了起來。
“晉兒,她是誰?是你帶來的?”赫連恺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起來好像他并不愉快。
“回禀父皇,她叫淩寒,是兒臣的軍師。”赫連晉起身答道。
“軍師?朕并不曾聽聞你的軍師是個女子。淩寒……”
赫連恺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想起來上次就是因爲她,三名皇子才起了争執。
再加上赫連益曾說過淩寒身份可疑,很可能是梅之敬的女兒,他就更加狐疑的看向淩寒,不悅的說道,“爲何戴着面具?莫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淩寒本來一直沉默着,見赫連恺直接問自己話,知道再也躲不開了,便起身先行了一個大禮。
“回禀皇上,民女臉上長了紅斑,是皮膚頑疾,一來是醜不想惹人恥笑,二來怕這種病會傳染,這才佩戴面具。”
“此話當真?”赫連恺還是很懷疑。
太子赫連歸這時候忽然起身,他說道:“啓禀父皇,兒臣見過淩寒姑娘真容,可以作證,她臉上的确有一塊紅斑。”
赫連歸也不管那是胎記還是紅斑,反正他知道若是赫連晉倒了,自己就少了一個得力助手,所以他必須要出手幫他一把。
“是啊,皇上。臣妾今日也見過淩寒姑娘。她的确是得了皮膚病,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吳貴妃見太子都站出來了,也順勢推舟說道。
“原來如此。”赫連恺見吳貴妃與太子都這麽說,暫時就沒有追究淩寒戴面具的不敬之罪。
但赫連恺心裏的懷疑還是未減,他看向赫連晉問道:“之前端王說她是隋國将軍梅之敬的女兒,此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禀父皇,隻不過碰巧重名罷了。”赫連晉淡然答道,沒有一絲遲疑和動搖。
“父皇,兒臣曾經查過,梅之敬有三女,幼女的确名爲梅淩寒。而梅淩寒傳言已經死去,可死去的時間和這位淩寒姑娘出現在譽王身邊的時候差不多,這是不是太巧了?”
端王赫連益猛然竄出來,撂下這麽一串話,讓在場人都是一愣,集體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衆人覺得端王是不是腦子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