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晉處理完火事,再回去原位時卻找不到淩寒,頓時心急如焚,一邊擔心她遇到什麽不測,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不要烏鴉嘴。
終于,他在街角看到失魂落魄靠在牆邊的淩寒。
“寒寒?”
赫連晉輕輕靠近她,卻見到兩行淚水從面具下流出,精緻的下巴尖兒上還挂着兩滴晶瑩的淚滴。
“你怎麽了?”赫連晉替她拭去淚水,柔聲問道。
淩寒不言語,隻是搖頭,回頭就往府衙的方向走去,赫連晉見她不想說,就沒追問,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回到府衙,淩寒說累了直接回屋休息了,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今天的那個人絕對和大師兄長得一模一樣,就算隻是一瞥,她也絕對不可能認錯。
那身影和面孔絕對是大師兄,但淩寒也知道,即便長得一樣,也不可能是他。
哪有那麽巧的時候,她和大師兄同時穿越在了一個時代?
而且,她是大師兄庇護長大的人,就算臉上戴着面具,若那人真的是大師兄,一定會認出她的。
既然沒認出來,隻能說明他們隻是長相相同而已。
自己和梅淩寒不也是相同的面貌嗎?
淩寒的心裏明白所有道理,但那驚鴻一瞥還是勾起她的過往思緒。
和小師妹出任務的時候,她莫名其妙的受傷身亡,來到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
真不知道是福是禍,自己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到大師兄了嗎?
淩寒睡不安穩,一牆之隔的赫連晉也沒多鎮定。
“出來。”赫連晉招來谷雨,“方才發生了什麽?”
“淩寒姑娘好像見到一個騎馬的人,然後就跑出去了。”谷雨答道。
“騎馬的人?可看清容貌?”赫連晉眉頭緊蹙,聽起來像是個男人。
“屬下追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跑遠,隻看清了他騎的是匹高頭大馬。”谷雨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那馬渾身都泛着金光。”
“……”讓你看人,把馬看那麽仔細做什麽?赫連晉揉揉太陽穴,“你下去吧。”
牆那邊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小,赫連晉忍不住摸去淩寒房間,偷偷看她。
淩寒已經睡了,小白在她腳邊仰面躺着露出松軟的肚皮,一點不像隻老虎。
赫連晉走進床頭,見她手裏還捏着那個面具,就從她手裏拿下來,誰知面具剛到手裏就被淩寒反手握住。
“不要走。”淩寒閉着眼睛呢喃,“大師兄,不要走……”
大師兄?
赫連晉愣住,莫非淩寒見到的人就是之前她念念不忘的那個大師兄?
之前,因爲淩寒曾在庭誠道館學武,赫連晉以爲肖子宴才是她的大師兄,可時間長了又覺得不像。
梅之敬師承隋國的前鎮北侯陸磐一脈,淩寒體内的兩股内力之一就來自陸家。
他早就找人查過,陸磐早就告老還鄉,如今的鎮北侯是他的兒子陸嬴,當年與梅之敬一同拜在陸磐門下的,隻有他這個獨子。
陸嬴雖有兒女,但年紀都比淩寒要小,斷然不可能是她的大師兄。
之前赫連晉就懷疑過淩寒的身份,她懂得太多奇奇怪怪的事物。
口口聲聲說她失憶了,卻偏偏記得一個怎麽查都查不出來的大師兄。
聽說肖子宴與她情投意合甚至私定終身,可她不認得肖子宴卻對大師兄念念不忘。
赫連晉很懷疑淩寒到底是不是梅淩寒?
他大膽地想,如果淩寒不是梅淩寒的話,她做的許多事情就有解了,比如對梅之敬的無情和對隋國的漠不關心。
“寒寒,你到底是誰?”赫連晉反握住淩寒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
雖然對淩寒很好奇,但赫連晉心裏的壓力反倒小了。
說他自私也罷,他倒是希望淩寒不是那個梅淩寒,這樣的話,他就能成爲淩寒唯一的依靠。
“你怎麽在這兒?”淩寒忽然驚醒,睜眼就看見赫連晉坐在自己床邊,手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溫熱。
“見你心情不好,有些擔心,就來看看。”赫連晉直言道,“夜市上發生了什麽,能跟我說說麽?”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故人。”淩寒坐起身來,坦言說道,“不過也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對你很重要的故人?”赫連晉克制住自己想刨根問底的心思,隻是試探着問道。
“嗯。”淩寒點頭。
她還不能告訴赫連晉她是穿越來的,所以不能說太多,她擡起頭很抱歉的看着赫連晉說道:“這件事我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時候到了,我會說的。”
“我等你。”赫連晉從淩寒的眼神中看出,她還是在乎他心中想法的,倍感安慰,便笑着點頭。
看着淩寒重新入睡,赫連晉才回到自己屋裏,心情已經大不相同,洗漱之後他也沉沉入夢。
第二天一早,赫連晉聽見院中有赫赫風動,出門一看,是淩寒正舞着承影劍在練習。
“肩上的傷還沒好,不如先練心法?”赫連晉提醒道。
淩寒收回劍招,已是滿頭大汗,“我體力好,這點傷算不了什麽。”
赫連晉掏出手帕爲她擦汗,“你應該循序漸進,莫要逞強。”
兩人一道吃了早餐,就有侍衛來報說,太子已經破了筱城,梅之敬守城失利已經被攻城的亂箭射死。
“下去吧。”
“梅之敬死了?”淩寒奇怪,之前赫連晉明明說過梅之敬已經被他的人抓住。
“不過是個替身,梅之敬本人正在偷偷押送來樓州城,等太子一走,就可以把他押進府衙大牢裏。”
“太子能這麽快走嗎?你就不怕夜長夢多,再讓他跑了?”淩寒有些擔心。
“太子想要的隻有軍功,他才不會管什麽入駐筱城,安撫百姓的事。反正在他心裏我已經是他的同盟,這些事由我來做,便相當于他做。”
赫連晉說得雲淡風輕,可淩寒還是聽出了一絲嘲諷。
太子赫連歸做事目的性太強,和他無關的事,他絕對不會過問。
就算是和他有關的事,像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他也不會去做。
不拖泥帶水,管得住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淩寒覺得其實赫連歸更适合當一名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