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晉聽了這話,心情忽然大好,“你在吃醋?”
“我才沒有。”淩寒被他猛然一問反倒不知所措了,她忽然發現赫連晉最近變化很大,就問他,“我發現我對你的印象一直有誤解。”
“說來聽聽?”赫連晉挑了下眉,他從沒聽淩寒說起過對自己的印象,倒是很想知道。
“起初我還覺得你不苟言笑,是個高冷的面癱,誰知道隻是悶騷。”淩寒聳肩,什麽高冷王爺都是糊弄人的。
“高冷?”赫連晉有點不明白所指。
“怎麽說呢?就是……孤獨冷酷沒有感情像個冰塊。也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意味吧?”淩寒挖空心思解釋道。
“或許也沒什麽錯。”赫連晉說道。
在遇到淩寒之前,他好像是那樣的人,除了淩遠之外,對誰都冷冰冰的,心裏早就波瀾不驚,沒有感情的起伏波動。
不過最近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經常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笑。
淩寒和赫連晉并排走在人聲鼎沸的夜市上,路邊樹上和小攤上都挂着燈籠,光影交錯讓她一陣恍惚。
如果赫連晉真的有變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出現對他産生了影響?
“唉,你看那裏。”淩寒忽然指着前面一個攤子,率先跑過去。
淩寒來到一個賣面具的攤位,各種各樣的面具琳琅滿目,有整個頭都套起來的大頭娃娃,還有陰森吓人的鬼面。
“這個比錐帽要方便多了啊。”淩寒拿起一個銀質面具。
那個面具是隻擋住一般面孔的半面,銀質的殼子輕盈卻結實,靠近邊緣的地方還有镂空的雕刻,看起來做工非常精緻。
淩寒拿起來擋在臉上,大小也剛合适,幹脆就摘了錐帽把面具戴上。
“老伯,這個多錢?”淩寒問道。
“姑娘好眼力,這個面具是我師父做的,他老人家是樓州有名的銀匠。他當時做了兩個面具,一個半面,一個就是這個了。”
老伯說着拿起了另一個面具,是擋住全部面孔的,除了多了一部分之外,雕刻的花紋完全一樣。
“這兩個是一對兒,不單賣。”
“我要了。”赫連晉聽見“一對兒”這個詞,心裏蕩漾了一下,直接甩了一錠銀子,接過面具戴上了。
情侶面具什麽的,一聽起來就很甜蜜。明高冷暗悶騷王爺心情忽然舒暢了許多。
真是幼稚。淩寒無奈的笑了。
銀質的面具剛好擋在她上半個臉,把那團紅色的胭脂印子遮擋的嚴嚴實實,露出光潔美好的下巴。
赫連晉從沒在意過淩寒臉上的胎記如何,也從沒覺得醜陋。
隻是見了淩寒現在這幅模樣,心裏忽然想,若是能去掉胎記,錦上添花也不錯。
“谷雨。”赫連晉叫出暗衛,把兩頂錐帽遞給他。
說起來這兩頂錐帽還是最初和淩寒上街的時候買的,他有些舍不得丢掉。
不遠處就是清湖湖畔,赫連晉提出去那裏走走。
兩人沉默着走在清湖邊上的林蔭道上,已經入了冬,樹枝上光秃秃的,看着就冷。
能在這條路上還倍感溫馨的散步之人,恐怕除了他倆沒别人了。
“寒寒。”赫連晉停下腳步,站在淩寒面前。
他臉上的銀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輝,他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的炙熱和面具上的銀輝起了強烈的對比。
“嗯?”淩寒有預感他要說什麽,昂着頭與他對視。
“你願不願意,與我恢複之前的關系?”
赫連晉雙目含情,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最近的他笑過很多次,亦心動過許多次,再等下去,他害怕自己會失去自我。
他很确信淩寒對他并沒有徹底失去信心,之前的種種誤會,自己的确有責任,如果他當時對淩寒再多些信任,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也不會被她誤解。
這次,他不想再放棄了。
“我……”淩寒有些意外他會這麽直接,腦子裏飛快轉動着,她其實心裏也很矛盾。
之前的确是有誤會才分開,但剛建立的感情根基不穩,不了解不信任才導緻一連串的誤會,這也是事實。
雖然心裏知道赫連晉對自己的心意沒有問題,但她現在憂心的是自己沒信心經營這份感情。
她是孤獨的,赫連晉至少小時候有一個撫養他的淑妃娘娘和胞弟,還有淩遠這樣的生死之交。
而她,什麽都沒有,除了把自己撿回組織的大師兄之外,她沒感受過任何來自父母或朋友的關愛。
她也很難打開心扉去徹底信任一個人。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讓她毫無保留的把後背留給他的話……
之前,那個人是大師兄。
現在,她不知道該不該再次嘗試,讓赫連晉當第二個人。
淩寒剛想開口,就聽見遠處響起一陣嘈雜聲。
“着火啦!救命啊!”
不遠處一處小攤上升起一大團火,人群不斷往外撤離,慌亂中許多人被推倒,一時間小孩的哭聲和女子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我去看看。你站在這裏不要動。”赫連晉叮囑了一聲,就前往着火的攤位去了。
淩寒聽他的話,站在原地不動,但出于擔心還是伸着脖子往着火的地方看去。
忽然,淩寒眼睛睜大,不可置信的瞅着一個方向,她的手緊緊攥住衣領,對眼中所見表現的極爲震驚。
淩寒的視線是夜市之外的一條大路,一匹駿馬正旁若無人的朝一個方向狂奔。
騎在馬背上的男子一身墨藍色錦袍,衣擺被夜風揚起潇灑非凡,他墨發銀冠星眸朗目,好不俊逸。
僅僅隻是驚鴻一瞥,淩寒便失了神一般朝向他跑去。
那人策馬狂奔,卻敏銳的注意到背後有人靠近,卻沒有殺氣,他微減速度,轉頭随意地瞥向身後。
隻見一個天青色衣袍的女子正呆呆站在大路中間看着她。
夜色昏暗,他看不清女子容貌如何,但她臉上那個泛着淡淡銀光的面具卻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人僅是一個回眸,便又策馬揚鞭飛快離去。
淩寒的心噗痛噗通跳得厲害。
她捂住心口,口中喃喃道:“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