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沒想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吳天貴,就是泓元國的當今太子殿下赫連歸。
在他展露身手的那一刻,淩寒僅僅覺得作爲一個商人來說,武功簡直太高了。但并沒有懷疑過其他什麽。
之前聽赫連晉依稀說過,他和太子不是很對盤,這回太子殿下在紛争将起的時候忽然到來,恐怕不是偶然。
“可能性極大。他化名進出樓州城多次,竟沒一人察覺。府衙内也該清理門戶了。”赫連晉點頭說道。
他原本有意放淩寒離開,但憑空出現的吳天貴編謊言在戒嚴的時候離開樓州城,就覺得很可疑。
當查到這個人可能是太子的手下,而馬車上的那個人很可能是淩寒之後,赫連晉就追了出來。
赫連晉第六感超強,猜中了淩寒的去向,卻沒想到吳天貴才不是什麽太子的手下,竟是太子本尊。
前一陣兒,赫連晉曾接到皇上的親筆書信,說太子會來督軍檢查,原定時間應該是在十二月。
梅之敬被俘虜又被放走一事,加速了戰事的開啓速度,所有的事接踵而至,他還未來得及上報朝廷太子就來了。
太子忽然提前一個月到達樓州,并且是隐藏身份潛伏進來,如果說僅僅是巧合,也未免太過牽強了。
赫連晉覺得是是時候好好清理一下府衙内部了。
“剛才追殺他的那波殺手不是你派來的。”淩寒想起赫連歸剛才說的話,他一定以爲是赫連晉派來的人。
“有人在背後攪弄風雲,刺殺太子想嫁禍給你?”淩寒又問。
“是誰還不知道。既然太子來了,我斷不可放任你浪迹江湖。我來時路上就想,哪怕是打暈你,也要把你帶回去。謝謝你願意聽我的。”赫連晉聲音冷靜不乏霸道,但最後一句話卻充滿無限柔情。
淩寒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出了聲,仿佛回到了初遇的那晚。随赫連晉回軍營之前,她就說了一樣的話——
“我有别的選擇嗎?”
聽了淩寒的話,赫連晉深深地松了口氣,幾日來的隐忍一掃而光,很難得地露出舒心一笑。
就像兩人第一次同乘馬匹時一樣,赫連晉小心地把淩寒護在身前,手臂環繞着她。
解除戀愛關系之後,就算靠得再近,他也恪守本分,絕沒有一點逾越之處。
淩寒忽然覺得輕松了許多,或許這樣的關系才是最好的狀态吧。
什麽樣的階段做什麽樣的事情,在兩人互相信任度,依賴度都還不高的時候,強行推進關系,和揠苗助長有什麽區别?
“心情不錯?”赫連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起來似乎比最初要溫柔了許多。
“恢複自由身,當然心情好。”淩寒爽朗大笑,來到這裏以後,發自内心大笑的次數真的屈指可數。
“嗷嗷~”小白仿佛受到感染,也不甘示弱的從包裹裏露出腦袋,任由疾風吹舞着它頭頂的一撮呆毛。
快到樓州城門的時候,赫連晉解開披風蒙在淩寒頭上,她還帶着錐帽,披風蒙在頭上,從外邊看起來,就像赫連晉懷裏抱着個龐然大物。
樓州城的百姓見了,都感歎咱們王爺好身手哇,出個城都能獵一頭熊回來。
赫連晉沒把淩寒直接帶回府衙,而是先把她帶去府衙後街的大宅裏。
“你在這裏先住下。”赫連晉把淩寒扶下馬,領她去了之前住的内院。
“你有安排了,是嗎?”淩寒問道。
“府衙内應該混進了什麽人的眼線。”赫連晉爲她取下錐帽,輕聲說着,“之前雲珠的事,你受了不少委屈。這回,我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做個了結。”
“好。那我需要配合你什麽?”淩寒知道既然要演戲,自己肯定也得參與,再說,赫連晉這麽做也是爲她,所以她沒有不幫忙的理由。
“你先在這裏小住兩日,我安排好了再接你回府衙。到時候,你裝作被抓回來的樣子便可。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我會盡全力保你周全。”赫連晉說的很笃定。
“好吧。”淩寒點頭,她從包裹裏把之前順走的首飾玉佩什麽的拿出來,“這些你幫我典當了去,手上還是有點銀票安心。”
“我不是把這間宅子的房契給你了嗎?”赫連晉好笑。
“但我不想賣房啊。”淩寒覺得有自己的一個房子就是一個安心的窩。
“我的意思是,這間宅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包括庫房裏所有東西。”赫連晉覺得自己可能沒解釋清楚。
“庫房……所有東西?”淩寒眨了眨眼睛,莫名有點眩暈。
庫房裏有劉紫鸢的嫁妝,當時赫連晉可是下了不少聘禮的,劉紫鸢又添了些東西,連同聘禮一起作爲嫁妝送了過來。
劉旺家被抄家的時候,這些東西沒有一并被充公,沒想到赫連晉會假公濟私,連帶着宅子一起全部送給自己。
這種忽然中了頭等彩票的感覺!
“庫房裏除了聘禮嫁妝,還有裝錢财的箱子,銀票元寶什麽都有,想要可以随便用。用不着去典當。”赫連晉見淩寒兩眼發光的财迷模樣,忍俊不禁。
“算你有良心。就算是借花獻佛,看在你這麽誠懇主動的份兒上,我就收下吧。”淩寒很傲嬌的白了他一眼,非常“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太子已到府衙,我還得去安置他,過一會我叫雁翎來照顧你。自己小心。”赫連晉起身要走。
“對了,那你給我弄條上好的皮鞭來,我用起來感覺還蠻趁手的。還有,之前改進過的小弩也給我一把。”淩寒叫住他,反正自己閑着也是閑着,這幾天想好好練練手。
“也好。”赫連晉以爲她要防身,畢竟得獨自在宅子裏生活兩天,難免讓人擔心。
“那恭送王爺了。”淩寒擺擺手,抱起小白在院子裏四下轉轉,根本不管赫連晉的去留。
赫連晉胸中五味雜陳,但好歹人是回來了,回不到過去的關系,但隻要人在身邊,還是有希望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