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聽了這話，大吃一驚。
“啊？那趕緊封鎖城門，對了，再查查各家當鋪，她肯定會去換錢的。”
“不用查，她不會傻到在樓州城找當鋪。”赫連晉揉揉眉心，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晉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淩遠見他這副模樣，正色問道。
面對淩遠的提問，赫連晉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點頭。
“你瘋了？”淩遠揚聲叫了一聲，又捂住嘴巴壓低聲音說道，“她的身份複雜，和你是沒有可能的。”
赫連晉看着淩遠，想說什麽，但終于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裏，轉而說道：“事情都過去了，當務之急是追她回來。”
“人都跑了能追得回來嗎？”淩遠搖頭，“她也太大膽了，放走梅之敬的嫌疑還未洗淨，竟然……”
“噓。”赫連晉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淩遠順着他的目光朝門口看去，隻見淩绾绾和雲珠攜手正往裏走來。
“見過王爺。”雲珠施了一禮。
“晉哥哥，你來看哥哥啊。”相比之下，淩绾绾就沒有那麽多拘束，歡快地跑進來，坐在兩人中間。
“哥哥與王爺商議點事情，你們先回去。下午再找你玩。”淩遠揉揉淩绾绾的頭頂，溫柔地說。
“我聽你們在說淩寒，她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怎麽了？”淩绾绾天真地問道。
“小孩子别打聽大人的事，雲霓，你帶她回去。”淩遠臉上一黑。
“我不嘛，我那天晚上看到她了。”淩绾绾不但不走，還爆了個猛料。
“什麽？”淩遠和赫連晉對視一下，問道。
“就是她被抓起來的那天晚上嘛，我睡不着就出去散步，結果看到她和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東躲西藏，再後來，就聽說她放跑了人犯。”
“此話當真？”淩遠皺眉，語氣中滿是懷疑。
“我騙你們做什麽？我就是看到了嘛！”淩绾绾看出淩遠不信她，小嘴一嘟，氣鼓鼓地說道。
“行了行了，你們先回去。”淩遠沒好氣地把人趕走。
淩绾绾和雲珠從淩遠院子裏出來，一前一後在花園裏走着。
“姐姐，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淩绾绾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仰頭看着雲珠。
十三歲的孩子笑容本應該天真爛漫，可這時候的淩绾绾卻眼中充滿狡黠。
雲珠心裏震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麽回這句話。
那晚，自己在燒夜行衣時遇到淩绾绾，本以爲黑天裏她看不清是什麽。
如今看來，淩绾绾顯然已經猜到放走梅之敬的人是她了。
“你不用緊張，我也讨厭淩寒。可偏偏晉哥哥就護着她。”淩绾绾小臉緊繃，随手扯了一顆菊花在手裏揉碎。
放走重犯是大罪，可淩寒沒被投進大牢，而是關在院子裏軟禁，跟往常沒什麽區别。
最可氣的是門口竟然用木闆封住了， 她沒功夫不會翻牆進去，不然就能進去看淩寒好戲了。
“那就多謝妹妹了。”雲珠扯了扯嘴唇，生硬地擠出了一句話。
“你放走梅之敬，不也是爲了對付淩寒嗎？我們彼此彼此。”淩绾绾笑着說道，臉上的笑容卻意味深長。
“還請妹妹爲我保密。那天，我真的鬼迷心竅了。”雲珠一把握住淩绾绾的手，急切地說道。
畢竟淩绾绾說到底是淩遠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和她這個剛認親不久的姐姐相比，肯定會向着淩遠和赫連晉的。
“姐姐這是什麽話？從小你就待我好，我不過是幫你個忙，也是幫我自己。要是淩寒被抓住了，必定是死罪難逃。”淩绾绾在她手背上拍拍，又天真地笑着跑了。
雲珠握緊拳頭，淩绾绾的話讓她非常不安，現在她們有共同敵人，所以她願意幫着自己。
可将來呢？
雲珠眼底浮現出一抹暗色，看向淩绾绾的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
淩遠屋裏，赫連晉一臉陰沉地喝着茶，拇指不停摩挲着茶杯邊緣。
“绾绾的話，你覺得可信嗎？”淩遠小心地問道。
“你是她哥哥，你信幾分，我便信幾分。”赫連晉看着淩遠平淡說道。
連淩遠這個做哥哥的都一副不自信的模樣，還指望他能信多少？
“對了，可找到太子的人了？”淩遠很生硬地轉換話題。
之前接到消息，說在樓州城内出現了太子的人，時局敏感，這時候太子的人出現在了樓州城，必定有妖。
所以赫連晉才下令封鎖城門口，隻給一些有令牌的人進出，并加以嚴格盤查。
“暫時沒有，城裏太子的眼線也清除地差不多了，但唯恐還有漏網之魚。”
“我傷也無礙了，明日開始我親自去查。”淩遠很體貼的說道，頓了頓，又問道，“淩寒她……要是找不到她，你怎麽辦？”
“強留不得。”赫連晉半眯着眼，“不過她不在也好，浪迹天涯總比腹背受敵來得安全。”
“我以爲你會去找她。”淩遠笑着揶揄道。
“那是自然。”赫連晉倒也沒否認，這句話倒把淩遠給噎住了。
“随便你了。”淩遠悻悻然地猛灌了一口茶水，讓赫連晉當他妹夫的計劃算是擱淺了。
早上被派去查事情的侍衛回來了，半跪着說道：“回禀王爺，屬下去樓州城内所有醫館查問過了，并沒有人鬧天花，也并無治天花的出診紀錄。”
“那個景城來的商人叫什麽？”
“那人叫吳天貴。之前在樓州城做過幾次生意，守門的說覺得沒問題，這才放行。”
“沒問題？”赫連晉一拍桌子，怒斥道，“鬧天花是大事，若蔓延開來，城中其他百姓怎麽辦？”
“王爺息怒。”淩遠忙給他順氣。
“那守門的可曾親眼所見，的确是天花？”
“這……他說吳夫人戴着錐帽，有面紗阻擋，并未确認是否真的得了天花。”
“也就是說，連是男是女都沒看清，就放行了？”赫連晉臉色已經黑到極緻，“把守門的綁來，嚴加審問。”
“是。”侍衛忙不疊地跑了，生怕被王爺的怒氣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