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等在門口的人們頓時嘩然一片,嗡的一聲開啓埋怨模式。
樓州城平日裏白天會開放城門,方便城内外的百姓們進出,隻有在發生一些重要事件的時候,才會嚴格盤查。
顯然今天,就發生了重要的事。
淩寒心想完了,不管府衙裏是不是發現她不見了,這城門她都出不去了。
本來就被人當成犯人一樣軟禁起來,這麽一來豈不是又要多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真逃了也無所謂,主要是未遂……
有些做生意的人持有通商令牌,都去排隊等查問了,沒令牌的人隻能各自散開。
淩寒不知道該去哪裏,眼看着身邊的人逐漸減少,她害怕暴露目标,也急匆匆找個地方打算先躲起來。
人常說要是不走運,喝涼水都塞牙,這簡直是淩寒現在的真實寫照。
她剛往回走,迎面就見到一隊馬隊,一匹黑馬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面,騎馬之人除了赫連晉,還能有誰?
淩寒這心裏卧槽卧槽的,忙快步跑到一棟高樓的後面的窄巷躲着。
鬼知道赫連晉起這麽早來城門做什麽,淩寒隻知道要是她被發現了就會功虧一篑,她恨不得能長翅膀飛出去。
“王姑娘?”
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吓了淩寒一跳,她發誓絕對沒有感受到背後有人靠近的迹象。
“你怎麽在這裏?”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王姑娘在躲什麽人?”吳天貴很納悶,還要探出身往巷子外看看。
“你回來。”淩寒一把拽住他,拉扯到一個柱子後面,“吳天貴,你昨天是不是說要感謝我?”
淩寒很不羁地一手叉腰,一手撐着柱子,吳天貴靠着柱子,雖然他比淩寒要高上半頭,但這怪異的姿勢讓他有種性别錯亂的感覺。
“是啊,可我已經答應過姑娘的條件了,難道不是扯平了?”吳天貴笑得溫和,但眼中卻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什麽條件?”淩寒皺眉。
“離你遠點。”
“……”
淩寒再次感歎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必定會順手把窗戶也給你關上。
“噗嗤……”見淩寒呆愣了一下,吳天貴忍不住笑了,“我是逗你玩兒的。說吧,想要我怎麽謝你?”
那扇緊閉的窗戶又被吳天貴打開了!
“帶我出城。”淩寒别無選擇,隻能求助這根救命稻草。
“可以是可以,不過……”吳天貴面露難色,“城門戒嚴,你偏偏這時候要出去,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壞人?”
“……”你丫警惕性還挺高!
“除非……”吳天貴拖長了音,身子向前在淩寒耳邊輕聲說道:“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
隔着輕紗,淩寒也能感覺到男子的氣息撲在耳邊的溫熱,她不禁歪了歪脖子,很嫌棄地拿肩膀蹭了下耳朵。
用得着把嫌棄表現的這麽明顯麽?吳天貴有點委屈,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顔值魅力。
“帶我出城就告訴你。”淩寒沒那麽好糊弄,非常時期就要充分利用各種有力籌碼講條件。
“一言爲定。”吳天貴伸手拉住淩寒的手腕,“這邊來。”
淩寒躲避的地方剛好是吳天貴下榻的客棧,他是景城人士,這幾天剛好來樓州做生意。
吳天貴帶淩寒進了客棧後院,馬廄邊上停了幾輛馬車,看起來就非常華麗,很有暴發戶的氣息。
“姑娘,請。”
吳天貴帶淩寒上了馬車,招來仆從駕車從客棧出去。
“我有通商令牌,送你出去不成問題。你打算去哪裏?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到達也可。”吳天貴問道。
“我想去東北方向。”
淩寒知道延國在泓元國的東北邊。隋國她不想去,泓元國又待不下去,想來想去也隻能遠走延國了。
之前中了那麽多暗招都是出自延國,雖然對延國沒什麽好印象,但又不得不承認,那是個物産豐富的國家……
“樓州位于三國交界之處,再往東北方向走就是延國的堯城,你要去延國?”
“嗯。”淩寒點頭。
“堯城倒是不遠,不過馬車比較慢,要一天一夜才能到達。”
“你好心送我出城已經夠意思了,到城外随便找個農莊停下就行,我買匹馬會跑得更快的。”
淩寒并不想與人搭伴兒,她一個人快意自在,樂得個清閑。
而且,吳天貴隻是個普通商人,因爲好心被她這個“逃犯”牽連的話,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也好。”吳天貴也沒再堅持,說話間,馬車到了城門口。
吳天貴掀開簾子走了出去,遞上令牌,“請官爺過目。”
守門将領查看了一下,确認無誤後把牌子還給他,“裏面還有何人?”
“是内人。”
“掀開簾子看看。”
“官爺,這可使不得……”
不等吳天貴拒絕,守門将領已經一把掀開簾子,查看裏面是否隻有一個人。
淩寒戴着錐帽,小白就蜷縮在她腳邊的包裹裏,她緊張地把手垂在身旁,悄悄撫摸小白的腦袋,示意它不要出聲。
“在馬車裏還帶着錐帽?把面紗掀起來。”将領覺得奇怪。
馬車窗簾卷起,隔着紗窗,淩寒看到赫連晉騎着黑曜正朝向這裏接近,她緊張地攥起拳頭。
生怕在門口耽誤的時間多了,會引起懷疑,把赫連晉招來。
“官爺,内人生了天花,會傳染的,在下找了好些大夫都不見好,這才打算回到景城治療。還望官爺體諒。”
吳天貴說着從袖口給将領手裏遞了一個東西,竟是一錠銀元寶。
将領不動聲色把元寶放進袖口,想着這人令牌是真的,又的确有通商記錄,按理說不會有什麽問題。
停留時間過長的馬車已經引起了赫連晉的注意,淩寒看見他視線正投向這裏,黑曜也直直往這邊走來。
淩寒緊張的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行吧。趕緊回去看病。”将領一句話,讓淩寒松了一口氣,她感到後背都被汗打濕了。
“多謝官爺。”吳天貴說着好話,回到馬車上。
赫連晉剛接近的時候,馬車已經啓動,晃晃悠悠出了城門。
“屬下拜見王爺。”守門将領行了一個禮。
“方才是怎麽回事?”赫連晉淡鎖眉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