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幾乎一夜沒合眼,畫了幾張兵器改良圖,天一亮就颠颠地去府衙報道。
現代人都知道火藥是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春秋時代就已經在民間應用,到了唐朝末年才初次在軍隊使用,宋代時就已經出現了現代手榴彈的雛形,不過那時候還叫火球。
淩寒見過宋代火球的實物,不過那時候的手雷并不精良。
她畫了幾張圖,從外殼,内部充填物都進行了改良,甚至按照現代手榴彈的形狀,給手雷安裝了一把木柄,便于投擲。
赫連晉見到圖紙不禁啧啧稱道,如果淩寒的圖紙可行,那麽手雷就會增大數倍的威力。
至于手弩的改良,則更加精妙。
赫連晉放下圖紙,直直盯着淩寒,“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才能。要不是知道你是梅淩寒,我差點以爲你來自天外。”
淩寒聽了這話心裏一陣發虛,魂穿而來,可不是來自天外?
“呃……就是一點小聰明而已,你也不用這麽誇我……”淩寒讪笑着準備敷衍了事。
“這何止是小聰明?即便是我軍中的工匠師,也做不來這等武器。”
淩寒撓撓耳朵,生怕他再追問什麽,那她可就真的兜不住了。
不過好在赫連晉沒有多說,把圖紙交給清明,讓他速速帶回軍營裏給做武器的匠人,立刻開始制造。
“我還有點事,你先四下轉轉吧。”
“那我去藥廬待會兒。”
淩寒走後,赫連晉緊緊地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樂千帆正在屋裏奮筆疾書,見淩寒來了,忙迎上去一臉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淩寒摸摸臉,很奇怪他怎麽這幅表情。
“王爺今早找我要了卸掉人皮面具的藥水。”樂千帆神神秘秘地說。
“然後呢?”
“你不懂?”樂千帆恨鐵不成鋼地白她一眼,“單獨相處的時候,肯定要看你真容嘛!”
“他又不是沒見過……”淩寒納悶,忽然間反應過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嘿嘿,提前恭喜了。”樂千帆笑着拱拱手。
“……”淩寒沒發現谪仙一般的樂千帆也能這麽賤兮兮的。
“不逗你了,跟你說正事。”樂千帆把方才寫的單子遞給淩寒,“劉旺給的藥丸裏的藥物成分就這麽多,但其中有一樣我不知道是什麽,我見你上次說得頭頭是道,你幫我看看?”
淩寒仔細看了看,她跟着樂千帆在藥廬裏學了一個來月醫術,對一些藥物雖談不上精通,還是有粗略了解的。
而樂千帆列出的單子裏,知道明确藥名的幾種藥材都不算毒品,頂多是緻幻或者有輔助效果的。
最重要的那一味藥,樂千帆并沒有研究出來。
淩寒回想起她前世做任務時,曾接受過委托暗殺過一個販毒大佬,雖說那是狗咬狗的遊戲,但爲了接近目标,淩寒潛伏在販毒集團了很久。
那個大佬主要就是販賣海洛因,一種被稱作毒品之王的劇烈毒品。
當時在東南亞幾乎壟斷了整個海洛因的市場,斷了别人的财路才被人當做眼中釘,委托殺手除掉他。
淩寒當時扮作工人潛伏在泰國的一處罂粟花田,那裏是海洛因的生産場地。
回想起服下藥丸的犯人的種種迹象,不管是藥效之強,還是依存性産生的速度,以及上瘾後的種種迹象。
淩寒幾乎能确定缺的這一味藥,不是罂粟就是和它差不多的東西。
“你知道一種叫罂粟的花嗎?”淩寒問道,她不确定這個時代有沒有那種花。
“沒聽說過。”樂千帆讀過許多醫術,并沒聽說過什麽叫罂粟。
淩寒拿來紙筆,依着印象花了幾朵罂粟花出來。
“這種花多生長在日曬充足,土質濕潤但降雨不多的地方,地勢并不需要多高,但一定要土壤富含養分。最好是四季如春,且少有雨季的地方。你可知道有什麽地方符合這幾點條件?”
樂千帆有點犯難,泓元國他倒是很熟悉,但并沒有淩寒說的這幾個特征之地。
“太古山。”
赫連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給了淩寒一個确切的答案。
“太古山?那是哪裏?”
赫連晉陰沉着臉,走到桌邊坐下,緩緩說道:“延國西南。”
“延國?”淩寒看着赫連晉,“又是延國?”
赫連晉點點頭,對樂千帆說,“此事暫時不要告訴遠兒。”
“是。”樂千帆打算回頭弄點延國山河志與藥材的書來看看。
出了藥廬,淩寒見赫連晉一直沉默無語走在前面,快步追上他,“你在懷疑淩遠?”
赫連晉腳步一頓,轉身看她的眼睛,“不,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便是他。”
“那你怎麽不告訴他?”
“我以爲你會問,你呢?”赫連晉輕笑。
“你們十幾年的情分擺在那裏,我又如何僅靠這麽短的時間比得過他?這世上你有一個最信任的人就夠了,不過,我會用接下來的時間做第二個你最信任的人。”
赫連晉會心一笑,擡手在她臉上捏了捏,“你果然與衆不同。”
“得了,說吧。爲什麽不告訴他?”
“雲珠是靖淵侯府的下人,但不是家養奴,而是十幾歲的時候從外面買回來的。”赫連晉沉聲說道,“本來遠兒随軍并不曾從侯府帶丫鬟下人跟随。可這次卻硬被人塞了過來。”
淩寒了然,家養奴就是家裏的下人生下的孩子,父母爲奴,後代也用不得翻身,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既然雲珠是從外邊買來的,很可能是故意被送進侯府的眼線或抱有其他目的。
“誰塞給他的?”
“遠兒的妹妹。”赫連晉盡量說得輕描淡寫,畢竟他不想讓淩寒知道,淩遠幾次三番爲他妹妹求娶。
“他妹妹有問題嗎?”淩寒雖然不信自家人會害自家人,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他妹妹隻有十三歲,心思單純,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若雲珠别有目的,很可能利用了她。”
“哦……”在淩寒眼裏,十三歲還隻是個剛上初中,稚氣未脫的孩子,斷然和陰謀扯不上關系。
“至少在雲珠身份未明之前,我不會告訴遠兒。省得他内疚。”赫連晉終于把真正心思說了出來。
淩寒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赫連晉,忽然說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很想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