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聽了這話也仔細聞了下,空氣中的确有種淡淡的花香,若不仔細辨别,很可能會誤會成姑娘家房中特有的清香而忽視掉。
樂千帆忽然走上前幾步,淩寒床頭散落了幾顆藥丸,正是昨夜他交給她的補藥。
“她逃走了?”淩遠嘴上這麽說,可又立刻被自己否定。
淩寒就算有心逃走,也不會是在這幾天,更不會丢下藥丸,因爲按樂千帆所說,她需要服藥支撐體力。
“我想起來了,這味道來自幽夜花,可以做成一種迷香。”樂千帆臉色煞白,“淩寒這是被人劫走了。”
“誰會劫走她?”
淩遠第一反應是梅之敬,可這裏是泓元國樓州城的府衙,就算他手伸得再長,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而且,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能準确找到淩寒居所,梅之敬作爲他國将軍,應該沒有這個能力。
淩遠一掌擊在桌上,木質的桌子應聲而碎,揚起一陣塵埃。
“來人,招巡夜的護衛隊前來。”
淩寒眯着眼,覺得眼前明晃晃的,心裏納悶她的床明明靠牆,怎麽會有這麽刺眼的陽光照進來?
倏然,一絲警覺讓她立刻頭腦清醒,猛然睜眼,她一頭拾起身,卻碰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唔……”
淩寒捂着腦門吃痛,緊接着身旁也響起一聲悶哼,她睜開眼就見到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一個黑色身影也捂着腦門蹲在床底。
“你是誰?”
淩寒警覺四下張望,發現她并不在府衙的房間。
這個房間四面都是竹闆,從窗戶望出去能見到不遠處茂密的竹林。依照視野的高度判斷,應當處于二樓。
那人龇牙咧嘴地揉着額頭,擡頭問道:“寒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府衙
淩遠紅着眼坐在正堂,眸光如刀一般緊緊地盯着眼前這一隊護衛隊。
堂堂樓州城的府衙護衛,竟然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眼皮子底下劫走人,說出去真是笑話!
“爾等可知罪?”
淩遠一襲飄逸白袍,一反他平日裏妩媚的模樣,此刻渾身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那威嚴模樣絲毫不亞于赫連晉。
“屬下知罪。”護衛隊首領單膝跪下,随後嘩啦啦跪了一排。
“我給你們兩個時辰追查昨日潛入府衙之人,還有淩寒的去處。不然,莫怪我用軍法處置了。”淩遠沒空讓他們找借口推脫,高聲呵道。
“是。”
府衙的護衛都是赫連晉從軍營中一手帶起來的,經過層層選拔,用的都是可信之人。
自然是不會考慮到背叛這一點,所以他也不用多加盤問。
弄丢了王爺身邊的人,想必他們也心中有愧,隻消讓他們全力去找便是。
“到底是誰有這個動機和能力呢?”淩遠揉着袖口,仰頭看着房梁喃喃自語。
這時,清明從外邊進來,他在劉府暗查了一夜,剛好回來複命。
“發生了何事?”清明見府衙裏戒備森嚴,還有一隊侍衛急匆匆往府外走去,意識到發生了大事。
“淩寒被人劫走。”淩遠歎了口氣,“王爺昨夜裏去山裏閉關了,那麽大個人被劫,整個府衙竟然無一人察覺!”
淩遠對自己也很氣惱,樂千帆這種不會功夫的大夫倒也罷了,他生氣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
“淩寒是隋國人士,樓州城裏有誰會認識她呢?”樂千帆坐在一旁,托着腮幫苦思冥想。
“會不會是那個肖子宴?”清明想起擂台賽後肖子宴纏着淩寒問話的事情。
“肖子宴?”淩遠眯眼,他倒是把這一茬忘了。
當初赫連晉問他肖子宴的背景,他起初還不知是何意,如今看來,莫非此事早有征兆,赫連晉已經看出了端倪?
“對了,當日擂台賽後,肖子宴和淩寒可否說過什麽,你可知道?”淩遠看向清明,那日隻有他和肖子宴近距離接觸過。
清明便把肖子宴和淩寒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肖子宴!
淩寒瞪大眼睛,這人爲何這般糾纏不清,并且能從守備森嚴的府衙把她帶出來。
要知道,她的隔壁可是赫連晉啊!連赫連晉都沒察覺到他潛入嗎?
“寒兒。你不要再躲避我了。”肖子宴拖來一張椅子坐在床前,嬉皮笑臉道,“如今你已卸下面具,這張臉可不能再躲避我了。”
“你等等。”淩寒下意識往後挪了挪,“你也猜到我失憶了,就算你我之前再熟悉,現在也不過是陌生人。你不打聲招呼,就從府衙劫人,你覺得王爺能放過你嗎?”
“王爺不在。”肖子宴滿不在乎地答道。
他一直暗中盯着東苑,見到淩寒回屋,本想夜晚偷偷見她一面,又見赫連晉出府,這才起了劫走人的念頭。
“不在?”淩寒擰起眉頭,這可不是好消息。
“寒兒,你從延國逃走後被王爺抓到了是麽?”肖子宴目光灼灼,神情激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失憶?”
“你怎麽知道我從延國逃跑的?”淩寒警惕地睨他。
既然他知道自己失憶,扯謊話騙她也有可能,她現在除了赫連晉誰都無法相信。
淩寒被這個念頭吓一跳,轉而又想,赫連晉把利用她這件事都能擺在明面上說,也算磊落,的确不用擔心他會騙她。
“那日延國人冒充泓元國人劫親,我本來跟着他們去了保得利府上,不小心觸動暗器,引來追兵。等我收拾完追兵,再轉回去的時候,就見一群府軍四下找人,猜出你已經逃了出去。”
“你知道我會被劫親?”淩寒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從他眼中看出任何蛛絲馬迹一般。
“寒兒,你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們說好的從延國出逃以後,就私奔,浪迹天涯的。”
“噗……”
淩寒沒忍住,她沒聽錯吧?敢情這個肖子宴還和原主私定過終身?
“寒兒,你可以忘記我,但卻不能輕薄我們的感情。”肖子宴很受傷,看着淩寒幽幽說道,語氣裏盡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