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禁軍頭子的形象就像一隻掙紮于獸夾之中的猛獸,渾身是血,好不凄慘,城主啧啧了兩聲,十分惋惜地歎道。
“已經晚了!既然我已經動了手,絕沒有放虎歸山的道理,不然下次來的就是一群虎了!”
禁軍頭子難以置信地咆哮,“就因爲我不付錢,所以你要殺我?”
“當然不是,我一向不是個小氣的人,殺你……是因爲你的存在,會壞了我的大事!”
禁軍頭子就算再傻也該明白了,帝都收到的消息不假,清風城已經産生了二心,不過他始終想不通,一個邊陲小城,到底哪兒來的勇氣和帝國叫闆,清風城城主的實力又怎麽會如此的強,連自己都不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
“傳信帝都!清風城反叛!”
存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在肺中,禁軍頭子瘋狂地對着自己手下喝道,城主既然動了手,斷然不會傻到留下自己的命來,他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會算對一兩件事的,不巧,這次他算對了。
城主淡淡地笑着,無視了四處逃竄的禁軍親衛,他隻需要先殺掉這位領頭的就好了,禁軍過了幾百年舒适的生活,早就不是當年名震大陸的無畏勇士,帶頭的死了,不用猜都知道剩下的十萬人盡皆成了困獸。
潇潇斷天涯,巍巍拂袖掌,當龍淵再上線的時候,清風城的景象吓了他一大跳,宜春樓所在的街道幾乎成了一邊廢墟,也不知道是城主先動手還是禁軍先動手,反正城中已經沒有什麽人了,一到戰時那些居民就會縮在自己的家裏面,等勝負判定後才肯出來。
龍淵又趕緊跑向了禁軍大營的位置,他十分擔心兩邊的戰況,按城主的說法,禁軍應該是一支十分強悍的部隊,他手裏就三十萬良莠不齊的士兵,就相當于拿一個雞蛋去觸碰石頭,一般結果都不太好。
不過當他趕到戰場的時候,心裏頓時送了口氣,清風城的形勢一片大好,神風軍的輕重騎兵繞着大營不斷奔跑,馬匹揚起的煙塵遮蓋了禁軍的視線,以往射得再準的弓手和法師都無法找到目标。
弩箭或者羽箭穿透煙塵深深地紮根在了堅實的土地上,取得的戰果卻很少,反倒是城主沒這個顧慮,圍起來的地方全是禁軍的戰士,箭矢火海灑進去總會帶起一片慘叫。
龍淵在一個小山坡上找到了城主,他的眼神穿透了整個戰場仿佛看到了遙遠的帝都,有一種遺世而孤立的感覺。
如果不是龍淵和他打交道太久,或許他會感歎一下城主也是妙人,但他心底十分清楚,城主其實隻是一個鳥人。
“情況沒你說得那麽糟糕啊!”
龍淵站在城主身旁,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煙塵,什麽也看不見。
“大廈将傾,不是因爲天時或者人爲,而是時間長了,支撐整棟大廈的柱子早已腐朽,被螞蟻蟲子咬上幾口,斷無再撐下去的可能,我把禁軍想得太美好了啊,以前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龍淵贊同的點點頭,柱子不腐朽,他還不想走上這一步,背負罵名淌過一生,還沒有平常人家過得爽快。
“昨晚上你毀掉飛鴿,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猜到我們的行動,可惜這人自诩聰明,以爲有傳信晶石就排除了這種可能性,殊不知城裏的工匠早就做出了克制傳信晶石的物事,不僅消息沒傳出來,還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做人可千萬不能太聰明啊!”
“你把他殺了?”
龍淵訝異地看着城主,昨天他還說得自己心驚膽戰的,今天就把活全幹完了,從這人嘴裏出來的沒有一件靠譜的事。
城主自在地捋了捋胡須,滿臉的得意。
“心裏裝着仇恨的人,總要比其他人強一點,要論打架,整個帝國我還沒怕過誰!”
吹牛吹破了,龍淵可不信城主能比帝王強,要不然他早就揮兵打入帝都了。
龍淵也不點破,看了看戰場中的形勢,這裏基本上沒他什麽事了,神風軍的騎士還沒入場,一旦奮起沖鋒,沒有陷阱的禁軍大營如同草芥一推就倒。
“那我準備打地基了,明天你打算如何拖延帝國大軍?”
“這就簡單了,毀掉橋梁礙口,内陸沒有足夠深的航道,帝國的兵員頂多運到北邊的陵城,大軍能過的道路一旦被毀,他們就隻能從一望無際的森林中穿插過來,嘿嘿,森林裏出點什麽狀況可是十分正常的。”
NPC制作的陷阱可不比王霸在建甯城弄的那些,龍淵相信帝國軍隊穿過諾大一片森林的時候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北邊多平原,何曾見過南方丘陵林地的威力,看似沒有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聽了城主的計劃,龍淵也挑不出毛病來,城主爲了這一天籌劃了那麽多年,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面出差錯,于是他放心回城,命令艾肯帶着工程隊開始行動。
皇城太過龐大,若想讓巨城順利運轉,基礎就必須打牢,其他地方可以先不管,但城牆必須嚴陣以待。
艾肯手裏捧着圖紙,先命人夯實城牆周邊的土地,再派工匠挖掘一條長方形通道,入土十丈,因爲城牆的高度爲三十丈,所以十丈已經是最低要求了,若不是時間不夠,龍淵還想再加五丈。
爲了加快進程,匠人一邊鞏固挖好的溝渠,一邊用火炭等東西蒸發其中的水份,等到泥土的暗色變成淡色,一塊塊巨大的精鋼石就這樣放了下去。
龍淵看得一陣心疼,别看隻是一些石頭,皇城城牆的工作量何其龐大,十幾裏的長度就花了龍淵上億金币,這還是最少的一部分,等到澆灌鐵水的時候,那花銷才是讓人痛徹心扉。
城主那邊打得不可開交,工程隊也進行得熱火朝天,前期工作十分順利,但龍淵并沒有因此而興奮,這些……才隻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