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隊長看着蘇穎柳眉倒豎的樣子,不知爲何有些心酸,這麽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上天真的公平嗎?
但事已至此,要怪就怪王霸太可惡吧。
隊長一咬牙,一個女人尚且能面對兩小時的猛烈炮火面不改色鎮定指揮,他可是男人,總不能被女人比了下去。
命令逐個下達,隻等城破那一刻,城内所有人發起沖鋒,爲了自己的家園,爲了男人的驕傲,爲了城頭上那一抹戰火中的倩影,男人們……要拼命了!
蘇穎的眼光看得很遠,那是龍淵的方向,一個小時前龍淵發來消息,援軍已經抵達了建甯城,但現在還沒到,肯定是路上遇到了麻煩。
蘇穎也不想發消息詢問龍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很堅強,堅強到不願麻煩龍淵一絲一毫,結局作爲這樣也挺好,至少龍淵不會卷入這個死亡的漩渦,一個人失去一切就夠了,何必要兩人一起呢?
炮火繼續呼嘯,王霸似乎在戲弄蘇穎,火石落下的方位離蘇穎很近,但就是砸不到她,或許是想從精神上打擊她吧,看看這些美麗的煙火,你還想和我作對嗎?
呵呵!蘇穎緩緩阖上了雙眸,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在絕望的時刻,隻有一些美好的回憶能夠驅逐黑暗,記得有一天,一個小男孩伸給自己一隻幹淨如白玉的手,将自己從孤獨的世界裏拉了出來,那天下着暴雨,她的頭頂有着一件漏風漏雨卻能遮風擋雨的大衣……
“沖啊!”
“殺!”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蘇穎聽到了震天的喊殺聲,那是十萬大軍發出的最後通碟,看來王霸等不及了,就要在現在奪走她的一切,蘇穎快速地将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驅逐開,狠下心準備打最後的戰役。
可是情況有些不同?喊殺聲一起,炮火停了,箭矢法術的破空聲沒了,連自家陣營裏都沉默了半晌,随後爆發的卻是如同過年般的歡慶聲。
這是……怎麽了?
蘇穎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雙美眸突然睜大,待看清城下的戰況之後,她再也關不住自己的軟弱,兩行清冷順着臉頰滴入城牆的石磚中,似在清洗着被炮火洗禮的所有污穢。
“你……終于……來了嗎……”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駕着七彩祥雲來救我,龍淵沒有駕着七彩祥雲,卻帶着兩道狂暴的龍卷,狂風行過之處,片片白光爲他做着渲染,那道如同神魔的身影。
沒關系!沒關系的!
是祥雲還是龍卷都沒關系,隻要能在最後一刻再見你一眼,就很滿足了!
蘇穎捂住了自己的櫻唇,沒人能見到劃過她嘴角的淚痕,也沒人能見到她發自内心的笑,正如将那段感情埋葬,沒人能見到她曾經愛過一個人。
……
龍淵來了,帶着九千甲士趕到了戰場,當他見到城池上破敗的痕迹之時,他不由得想起了怒龍之城的殘垣斷壁,在那片廢墟中,赤傅死了,而今天,蘇穎也差點消亡,罪魁禍首,都是王霸。
他已經嘗到過失去的痛楚了,不想接二連三地去咀嚼發酵永無止境的仇恨,于是,他怒了,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召喚出了兩道狂龍吸水般的暴風,爲自己開路,目标直指王霸的指揮中心。
唐培見自家老大怒火沖天地上了,心頭一股不知名的火起,一揮手,剩下的九千戰士全部沖了上去,就連那十名塔山營戰士也拖着厚重的塔盾,一步步往戰場中心移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全家老小一波上了,别看九千人對上王霸的十幾萬人就跟浪花融入溪流中一樣,這朵浪花可是從天上飛下來的,就算是海也得砸個窟窿出來。
虎撲營打頭,他們的武器十分适合沖鋒陷陣,急速下的橫掃往往都能清理一大片道路出來,緊跟着飛度軍就收拾殘局,九千人組成的鋒矢陣像一個鑽頭直接将王霸的部隊從中鑿破,并且速度不減,誓要将敵陣劃成兩半。
上善若水的歡呼聲就是從此刻爆發出來的,被壓着打了很久的他們見王霸比他們還慘,心裏可舒暢了,誰曾想,天底下還有如此神勇的援兵呢。
王霸看了看自己的消息欄,并沒有收到關于龍淵突破建甯城的消息,又看了看一萬NPC将戰場攪了個稀巴爛,頓時肺都氣炸了。
“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這些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們誰能給我一個解釋?啊!”
王霸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像一個跳着撇腳舞步的巫醫,捏着法杖蹦得老高。
手下人想笑又不敢笑,埋着頭辛辛苦苦的憋着,完全忽略了王霸的咆哮。
“***!那幾個會長是幹什麽吃的?勞資回去非要弄死他們,現在,所有人給我把他們圍起來打!投石車不要停,繼續轟!”
王霸氣急了,連現在的局勢都分析不清楚,一心隻想把龍淵帶來的NPC圍殺在這裏,但圍殺的前提是雙方實力要對等,飛度軍明顯比玩家的實力強多了,三兩下突破了出去,反倒把自己人給圍住了。
龍淵倒樂于見到王霸和他打,上善若水可以提供火力援護,他的部隊隻需要在底下沖殺幾個來回,城上的玩家簡直是白撿人頭。
至于投石車攻城錘什麽的,虎撲營打開了一條通道就沖着這些器械而去了,正如猛虎下了山,尖牙利爪不斷相加,攻城器械連帶着守護的玩家都被撕成了碎片。
“趁着你們的強勢期還沒過去,直接把王霸打入深淵吧!”
龍淵環顧了一下戰場,大局已定,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保存飛度軍的實力,十多萬人可不是那麽好殺的,按照之前的戰損,打完這場戰,一萬NPC将所剩無幾,但下一場戰鬥怎麽辦?玩家可是有無數條命。
話說有錢人要想争霸天下還是要多建公會啊,像龍淵這樣每天含辛茹苦把士兵拉扯大了,打兩仗又得心疼死,還不敢沖太兇,打得狠了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