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隻感覺到一股灼熱的風從耳旁帶過,随後子彈撞擊在了地闆上,打出一個大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聽到槍響,狙擊槍的初速度太快了,近百米的距離竟比聲音的傳播還快了零點幾秒。
龍淵又是一陣冷汗冒出,還好樓上的狙擊手不清楚他的位置,預判着給了他一槍,讓他險險地把這條命撿回來了,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很難有辦法反制對方,隻能繞過狙擊手的視野不斷在貨架之間移動。
北寰開出第二槍就放棄了再次行動,他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周邊聽到槍聲的巡警肯定在趕來的路上,他再不跑就沒機會了。
“目标依舊存活,天鷗收尾,其他人撤退!”
北寰冷冷地在耳麥裏說道,狠辣地瞪了一眼打亂自己行動的母女倆,他頭上套着黑色絲襪,讓人看不清具體模樣,但這副标準搶劫犯的樣子依舊吓壞了生活在和平世界裏的母女兩人,年輕女子緊緊摟住女兒,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北寰最終還是忍住了給女子一槍的殺意,他們團隊接這個任務已經是冒着丢命的風險,如果真的殺了不相關的人,他們絕對逃不出這座城市,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北寰将狙擊槍拆解裝進了皮大衣裏,快速地從員工通道撤離,員工通道一般是不對人開放的,但他們在行動開始前搞到了鑰匙,逃生的路對他來說暢通無阻。
龍淵逃竄之間找到了一根承重柱,他躲在柱子後面,謹慎地觀察着身後的情況,狙擊手的位置此時已經空無一人,不知道是撤離了還是轉移了射擊點。
龍淵十分擔心白映雪他們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們藏好沒有,要是狙擊手找不到自己了,拿白映雪他們洩憤就糟糕了,龍淵越想越急,見實在是沒動靜了,壯着膽子朝白映雪的位置摸索了過去。
槍聲吓壞了超市裏的人們,無論平時多麽沉着冷靜多麽高高在上的人此時都變成了瘋狂逃竄的小獸,到處都是飛奔的人群,龍淵正好趁亂快速穿梭在人群間,狙擊手依舊沒有開出第三槍。
“映雪!你們沒事吧!”
龍淵的位置離扶梯不遠,兩三個折彎就看到了躲在扶梯後的三人,唐培正撅着屁股觀察情況,在這種危急的時刻,龍淵卻突然有點忍不住笑。
“我沒事!”白映雪小臉有些發白,想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龍淵跑過去抱住她的時候都還能感覺到白映雪的輕微顫抖。
“龍哥!還好你躲開了,這人是沖着你來的!”
唐培聽到了龍淵的聲音,回過頭來對他說道。
龍淵心說你這不是廢話麽,老子都兩次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你觀察了半天就得出這麽個結論?
“還有什麽發現沒有?”
“沒了,狙擊手藏在兩隻大熊中間,那個熊是用來裝飾店鋪的,體型極大,我隻看到了他伸出來的槍管,應該是一隻M24狙擊步槍,現在他已經撤退了,但暫時不排除還在盯梢的可能性。”
唐培的話并沒有給龍淵更多的信息,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要想辦法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你的人到了沒?”
“剛到,他們正在排除對面那塊區域……龍哥!小心!”
唐培話說到一半,突然目露驚駭地看着龍淵背後,快速的朝龍淵沖了過來。
龍淵也感覺到了不妙,芒刺在背的感覺襲來,多次槍林彈雨的經曆讓他明白,背後還有一名槍手。
可是唐培提醒得太晚了,說話的時間裏,代号天鷗的槍手已經有足夠的時間擡手、開槍。
嘭!
轟隆的槍聲伴随着飛濺的鮮血,仿佛在演出一場驚動天地的悲劇,龍淵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栽倒在地。
他顫抖的瞳孔裏,映着在血花中翩翩倒地的美麗身影,像一隻蝴蝶,飛舞着翅膀停歇在花瓣上,可是她的翅膀,是由鮮血構成的。
關鍵時刻,白映雪用力将龍淵朝側方推開,但自己卻由于反沖力陷入了僵直,天鷗瞄準龍淵心髒的一槍打在了她的右胸上,綻開了一朵驚世的花兒。
唐培頓時紅了眼,情急之下他将自己的手機投擲了出去,唐門的暗器不愧是一絕,手機呈一條直線狠狠地砸在天鷗的頭上,天鷗一個趔趄,緊接的第二槍偏了幾分,擦着白映雪的肩膀飛向了遠方。
唐培如一隻獵豹緊跟而上,天鷗的位置離他并不遠,他爲了追求命中,将自己置入了極爲危險的地方,被唐培兩步趕上,一個側踢踢飛了天鷗手中的USP,接下來的局面就不用想了,暴怒的唐培幾乎把他揍成了一個血人。
龍淵無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白映雪柔軟的嬌軀狠狠地砸在地上,也砸在了他的心裏。
這個時候自己是應該做什麽的,可是要做什麽呢?龍淵腦海裏幾乎成了一片空白,他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想出一個辦法将白映雪拯救回來,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個世紀,龍淵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他的所有思緒都被同一個場景占據。
白映雪中槍了!
突然,龍淵瘋狂地劃動四肢往白映雪的位置爬去,右胸上的血洞仍舊汩汩流出鮮血,染紅了她的薄紗。
白映雪出門的時候問自己,“我可以穿這件輕紗出門嗎?”
龍淵疑惑地問道:“爲什麽不可以?”
“這樣就太暴露了,其他人會看見的!”
龍淵好笑地刮了刮白映雪的鼻子,都二十一世紀了,她還那麽保守,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那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這樣風就可以吹到我的皮膚上,讓我感覺很自由。”
此時白映雪躺在了地上,她再也不能自由起來了。
龍淵顫抖着雙手,想要撫摸一下白映雪的臉龐,她被擊穿了肺葉,隻能借助嘴巴輔助呼吸,塗着口紅的嘴唇一阖一阖,像條離開水的魚兒,暗紅色的血液從嘴角流下,龍淵擦了一遍又一遍,卻總是頑固地流過原有的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