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說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别說落塵子了,就是杜月也覺得實在是不靠譜。
如果是以前或許隻要說通政府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可何佐修剛剛因爲這些問題被免職,清虛子也是因爲這個被罷免的。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誰敢拍這個闆?
看到他們充滿疑慮的表情,程亮笑了笑說道:“從表面上來看,這樣做和以前的做法并沒有兩樣。但事實上是不一樣的……”
程亮随即說出了自己這個建議和原規劃的不同。
原本按照清虛子的那個規劃,整個新嶽廟的規模非常大,在主要殿宇的外邊,是各種附屬建築和偏殿混雜在一起的一個建築群。
這個規劃最初得到區裏的同意,其實也是想用老嶽廟的曆史文化打造出一個宗教文化旅遊景點,目的也是爲了促進當地的旅遊經濟。
但是,這樣做的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這些建築全部是屬于嶽廟的宗教用地,從法規上來說,這樣的開發方式已經是違規的了。
程亮提出縮小嶽廟規模,其實也就是将正規的宗教活動場地和外部的附屬商業建築做一個區隔。
“核心區域内的屬于嶽廟,我們不搞經營,也不出租……但圍繞在嶽廟周圍的這些建築,就由區政府收回作爲商業用地,轉批給明誠公司進行正規的商業開發……”
“文化搭台,經濟唱戲”,這種商業開發模式其實早就司空見慣了。程亮提出的建議其實也沒什麽特别的。
隻不過,對于目前嶽廟重建工程的困局來說,這樣的一個區隔,恰恰就找準了問題的症結,一針見血。
落塵子聽完了程亮的建議,腦瓜子一轉,立刻笑着鼓掌道:“真是太好了!程學士果真是見識過人……我這就去找衍真前輩好好商量商量!”
要說這落塵子爲人圓滑,就體現在這種細節之上了。程亮給他提出這麽個建議,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邵北臨彙報,相信政府方面對于這種折中的解決辦法,一定會給予支持的。
但他偏偏要先去找衍真子商量,這麽以來就把他自己擺在了一個相對比較低調的位置上了。
清虛子和何佐修他們這次之所以會倒黴,都是市委統戦部長丁汝耕在背後起了很大的作用,這些事情落塵子也從某些渠道了解到了。
不單如此,他還知道了丁汝耕的夫人闵辛茹和衍真子是老相識,而且衍真子還幫着丁家的一位朋友治病……
了解到此中内情之後,落塵子最近去找衍真子的次數可是非常頻繁的,除了道協的事務,沒事的時候還會找借口去論道聽法,俨然将衍真子奉爲了前輩高人。
他如此讨好衍真子所爲何來,程亮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不過,他尊重衍真子的态度,程亮也不會視而不見,有些該給他的好處,還是要給他的。
就好像這重建嶽廟的工程,程亮出的這個主意,可以妥善的解決矛盾,可程亮卻把這個主意告訴了落塵子,這可不僅僅隻是因爲他是道協的會長……他想要功勞,就給他功勞又有何妨!
落塵子這說風就是雨,程亮索性就開車載着落塵子去了侯家。
說來也巧了,程亮他們到的時候,丁汝耕正好陪着靳曉雲來侯家治療。
紮了針服了藥之後,靳曉雲在裏間休息,衍真子就在外間和丁汝耕聊天。
“道長,最近我的睡眠不是很好……”丁汝耕作爲市委領導,工作比較辛苦,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今天有機會索性就向衍真子就教一番。
衍真子給丁汝耕診了脈之後,開了一副養生方子,笑道:“丁先生身體還算健壯,隻是這平時作息不是太規律,這方子其實也簡單,每日早晚泡茶喝就好了。另外我教你一套呼吸吐納之術……”
衍真子和丁汝耕說話的時候,伍衡也在旁邊聽着。他本就是丁汝耕的老部下,今天來訪也是陪老領導來了。
等衍真子幫丁汝耕看完,他也湊趣似的對衍真子說道:“道長,幫我也瞧瞧吧……”
衍真子給伍衡診了脈之後,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感到頭疼,不是那種劇痛,而是隐隐的有些疼?”
伍衡點了點頭說道:“是……以前我就有點偏頭疼,不過是在左邊,現在是右邊,倒也不是太嚴重,疼一下兩下的就過去了……”
“你還是要好好去查一查,這頭疼的病竈卻是在心血管方面的!”衍真子說完之後也給伍衡開了一張方子,又叮囑了一番,勸他早日去醫院進行全面的體檢,重點是查心血管。
伍衡其實隻是湊趣,倒是沒有太在意。
就在這時,程亮和落塵子來了。
落塵子進門看到丁汝耕,心中一喜,今天可算是趕巧了!
“前輩,這嶽廟重建工程的事情,現在可是遇到麻煩了!”落塵子雖然心中暗喜,但表面上還是擺出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程亮知道落塵子這是演給兩位領導看的,他也沒說什麽,對杜月笑了笑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落塵子随後就把明誠公司起訴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剛剛我和程學士杜律師商量了一下,有個想法,想要問問前輩的意思……”
他沒有把程亮和杜月排除在外,隻是在說出那個建議的時候,把程亮的獻策說成了他們商量的結果。
衍真子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原本我就對清虛說過,重建嶽廟沒必要搞那麽大工程,還是要量力而行,可他不聽啊!你這個想法,才是務實之道,看來大家選你當會長沒選錯啊!”
落塵子謙虛地笑了笑說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我們大家商量出來的,程學士可是給了很好的建議呢!”
“不過……這個事情能不能成,還需要區政府方面能夠大力支持才好呢!伍區長,您看……”衍真子随即對伍衡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