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官認可了杜月追加證人的要求後,沈棟梁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他不是沒見過這種手段,但他一直都認爲這種手段,在律師行當裏隻能算是比較低級的拖延戰術。
一般情況下,三次庭審之後,法官都會根據雙方提交的證據以及法庭調查和辯論的結果做出最終的判斷。
但也不排除,某一方會在最後關頭提交新證據,或是新證人的。這樣一來,由于另一方律師沒有提前準備,勢必就會要求追加一次庭審,或者暫時休庭以補充己方的應對資料或反證。
法院的庭審是需要排期的,一旦出現休庭勢必就會需要重新等待開庭時間,這樣幾次反複下來,一起案子拖上個幾年都是有可能的。
杜月準備搞拖延戰術!
沈棟梁就是這麽認爲的。
他冷哼了一聲随即站起來說道:“審判長,由于原告方追加證人沒有提前通知我們,所以我要求追加一次庭審,以便根據對方追加證人的證詞情況進行充分的準備工作。”
沈棟梁的要求,同樣是符合規定的,法官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法官宣布會追加一次庭審并讓書記員記錄在案後,轉頭對杜月道:“你可以讓你的證人出庭了!”
杜月這時已經打開了手機,也已經接到了安雨的短信通知。
“審判長,我的證人是臨時申請出庭的,她在法院外邊……能不能請法警把她帶進來……她是本市電視台記者安雨!”
杜月對審判長說完之後,旁聽席内很多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審判庭的大門口。
安雨可是海州電視台的著名美女記者,一向都有海州電視台“當家花旦”的名号。很多人都是她的粉絲,聽說安雨要出庭爲曹佳薇作證,大家當然都是非常好奇的。
審判長示意了一下法警後,也用一種充滿期待的目光看着入口。這次的案件審理,審判長和其他兩位審判員其實已經基本上有了一個共識,曹佳薇訴曹家兄弟虐侍證據并不充分。
但他沒想到在最後關頭,杜月一方卻冒出來一個新證人,而且還是海州電視台的美女記者安雨,這就讓審判長對安雨即将提供的證詞充滿了好奇。
安雨這個記者實在是太有名了。她知道今天是最後一次庭審,所以在拿到了相關證據之後,立刻趕到法庭準備将這些證據提交給法庭。
可沒想到她趕到法院的時候,卻被門崗的保安給攔了下來。
“安記者,你在我這裏蘑菇也沒用,我知道你們都想搶新聞,但我真的不能放記者進去采訪……你們可以等在外邊……”門崗的保安對安雨苦笑道。
剛剛安雨說她今天來是做證人的。可每天庭審需要傳喚的證人,都會提前有名單通知,他們才能放行的。今天的名單上可沒有安雨這個名字!
就在安雨和保安僵持不下的時候出來一個法警,她看到安雨之後,立刻對門衛說明了情況……
“還真是來作證的啊!”
那保安怔愣着看着安雨走進了法院,但他并沒有意識到安雨來作證是可以的……但她帶着的攝像師也跟着她進去了!
安雨進入法庭後,簡單的和杜月交流了幾句,并将手裏的資料全部交給了杜月。看到安雨拿到的這些證據,杜月就好象滿血複活了一樣渾身都充滿着鬥志!
“審判長,在請我的證人安雨上庭前,我希望先請海州九院的精神衛生中心的副主任郝永健回答我幾個問題!”杜月指了指坐在旁聽席上的郝永健。
這次曹佳薇脫逃,杜月随後起訴并爲她辦理了出院手續……這一切都讓郝永健非常“難受”,他在尚榮面前根本無法交代。要不是尚榮考慮到還用得到他或許早就把他趕出九院了。
所以郝永健對于這場官司的勝負還是非常關心的,隻有曹家兄弟赢了官司,曹佳薇才有可能回到九院,也隻有那樣,他才能繼續爲曹家服務,對尚榮來說,他才有利用價值!
聽到杜月要求自己出庭,郝永健也愣了一下。不過,在法官派法警向他詢問他是否願意接受傳喚出庭的時候,郝永健看到尚榮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也點頭答應了。
“這是民事案件,任何人都有權拒絕出庭作證的,你明白嗎?”法官向他提醒了他的權利,已經坐上證人席的郝永健再次向尚榮看了一眼,尚榮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我願意!”
郝永健确認了自己願意接受傳喚之後,法官示意杜月可以開始了。
杜月走到郝永健面前問道:“郝永健,九院的精神衛生中心是不是和裕民醫藥集團合辦了一個腦科診療中心的,事實上腦科診療中心是屬于獨立核算的民營醫療機構?”
郝永健點了點頭。
“郝永健,你在九院精神衛生中心雖然挂名副主任,但你主要負責腦科診療中心,你是受聘于裕民醫藥集團的,編制并不在九院,對吧?”
郝永健還是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尚榮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尚榮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大驚失色……他此時看向郝永健的眼神,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淡定了。
杜月問了兩個問題後,突然喝問道:“郝永健,你是不是經常性的對腦科診療中心收治的一些失憶病人使用懲戒性的電擊治療!”
“沒有!絕對沒有!腦科診療中心根本就沒有電擊治療設備!之前警方調查的時候也有過結論了!”郝永健矢口否認。
之前宗淮帶着警察去九院調查的時候,就專門調查過這個問題,警方的調查報告上次庭審的時候沈棟梁也出示過。
沈棟梁聽到杜月又糾纏這個問題,立刻站起來說道:“這個問題上次已經質證過了!”
“是的!這個問題的确已經質證過了,但我們找到了新的證據!”杜月拿出了一張單據。
看到那張單據,郝永健的腦子嗡地一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