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倒她的不是鳳長漓,而是呼延铎。
“錦溪,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鳳長漓扶起蘇錦溪,緊張的問着,蘇錦溪轉而看向呼延铎。
一米開外,呼延铎躺在地上,長箭穿胸而過。
“呼延铎……”蘇錦溪一瞬間就推開了鳳長漓,直奔呼延铎而去。
那一刹那,鳳長漓的心,瞬間就空了。
汴平虞察覺到了長箭的方向,立刻騎馬,帶着精兵鐵騎追趕而去。
“呼延铎……呼延铎”
蘇錦溪從地上扶起他,抱在臂彎裏。他的嘴裏不停的溢出鮮血,蘇錦溪給他擦都擦不幹淨。
“你是不是瘋了?你給我擋什麽箭?”
蘇錦溪紅着眼睛吼着,眼淚也掉了下來。都這個時候了,他爲什麽還讓她欠着他的?
讓她恨着不好麽?爲什麽要給給她一個艱難的選擇?
呼延铎勉強睜開了眼睛,看着她。
此刻,他終于又和她近距離的接觸了。
看見她的眼淚,呼延铎勾起唇笑了。
他艱難的伸手幫她擦眼淚,但是手上沒力氣,根本擦不幹淨。
“蘇錦溪不會哭,她很堅強……也很厲害……”
呼延铎說話都說不完整了,可他依然在笑。
因爲他知道,蘇錦溪心疼了。
她是真的心疼他。
“呼延铎……你要活着,你必須活着,你要給南朝和西涼的子民贖罪…你聽到沒有?”
“來不及了,我這輩子欠的,……下輩子,再還吧。”呼延铎已經沒力氣了,他從胸前掏出了兵符,顫抖着握住蘇錦溪的手,把東西交給她。
“南朝……本來就是你給我的天下……現在,我給你……”
蘇錦溪呆呆愣愣的看着手裏沾着血的令牌,心中絞痛。
“你爲什麽要救我?爲什麽要認識我?”
如果不認識她,他現在仍然是南朝一個太子,不過是成長的慢一些,但是也不會像現在一樣丢掉性命。
“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
呼延铎握着她的手,逐漸的失去了力氣,他斷斷續續的說着:“我以爲你會恨我到死……可是你沒有,我說過,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所以這一切都是如我所……願……”
最後一個字符說出來,他便再也沒了氣息。
呼延铎真的死了……
蘇錦溪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她看着呼延铎的臉,眼睛逐漸模糊。
終究,他還是爲她死了。
他把兵符給她了,也就是把整個南朝給她了。
她給他的東西,他都還給她了,所以這輩子,蘇錦溪永遠欠着呼延铎的。
蘇錦溪心口太痛了,抱着呼延铎的屍體,忍不住放聲痛哭。
幾步之遙的鳳長漓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上前。
他背過身去,沒去看那一副撕心裂肺的場面。
他知道,他的錦溪,這一次真的是痛到了極點。
……
若蘭拼命的再逃跑,可是身後無數的鐵騎再追,她根本跑不掉。
呼延铎死了,南朝敗了,跟在身邊的貼身士兵都被殺了,她也無路可逃了。
汴平虞帶領着幾千鐵騎将她包圍了起來。
在鐵騎中間,若蘭一個女人顯得楚楚可憐,可是汴平虞不覺得她可憐,就是這個女人,帶領着南朝的士兵踏破了汴梁城,将汴梁一家老小全都殺死。
此刻汴平虞對若蘭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她隻想把她千刀萬剮。
若蘭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故作鎮定,看着汴平虞,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很慶幸,追來的是你。”
聞言,汴平虞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若蘭身子一震,目光中一抹愧疚一閃而過。
“對不起……”
“我不需要。”她的話沒說完,汴平虞就冷淡的打斷她的話。
對上她驚愕的眼睛,汴平虞一字一句的說道:“兩軍交戰,輸了就是輸了,敗了就是敗了,你是南朝的軍師,西涼的士兵自然不會放過你。”
汴平虞這話說很在理,若蘭也知道,汴平虞是下了狠心不會放過她。
不過她也沒有指望她能在饒她一命。
“死之前,我能再跟你說幾句話嗎?”
若蘭看着汴平虞,眼神很認真。她想單獨跟她相處一會,畢竟她曾經是她唯一的朋友。
汴平虞看着她,臉色不變,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不行,有什麽話就說,我沒有時間跟你浪費。”
在若蘭的面前,汴平虞沒有絲毫的情誼可講。
雖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汴平虞對若蘭沒有絲毫的信任,所以有什麽話,就當面說,不需要躲躲藏藏。
若蘭知道,汴平虞不會和她再有什麽話說,可是她想說。
“平虞,對不起,我知道是我欠了你的,這輩子我換不清了,下輩子我當牛做馬也會還……”
“你不是欠了我的,你是欠了整個西涼和汴梁。”汴平虞的心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如果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讓鳳長漓殺了你,省得你害人害己。”
若蘭盯着她的眼睛,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你就那麽希望我死嗎?”
“是西涼的士兵都希望你死,所以你必須死。”
汴平虞看着若蘭,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和呼延铎不一樣,呼延铎能得到蘇錦溪的原諒,甚至,蘇錦溪能爲他傷心欲絕。可是沒有人心疼你,更沒有人諒解你,就連你的屍骨都不會有人收。”
若蘭瞪大了眼睛看着汴平虞:“一定要這麽絕情嗎?”
聞言,汴平虞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揚聲笑了起來:“現在覺得絕情了嗎?當初你困住鳳長漓不讓他下山的時候,你不絕情嗎?你踏破汴梁城的時候,不絕情嗎?”
若蘭搖頭:“不可能,鳳長漓答應過我,無論我做錯什麽事情,他一定會把我的屍骨帶回山上的。”
“是嗎?”汴平虞冷笑:“我不會讓他帶的,你的屍骨不會有人收。”
不等若蘭在說什麽,汴平虞手勢一揮,瞬間,身後的幾千鐵騎朝着若蘭踐踏而去。
她跑不了,隻能被踐踏。
最後殘肢斷臂,七零八落,已經完全沒有了樣子、
汴平虞冷冷的看了一眼,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帶着鐵騎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