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到底怎麽樣?”
屋中,蘇錦溪緊張的看着的眼前這個自稱是酋長的秃頭乞丐。
她對他的印象就是乞丐。
因爲當初的印象太深刻,所以改不了。
那老頭收回探脈的手,然後搖着頭,眯着眼睛說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當然是真話。”蘇錦溪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這老頭什麽時候了還在耍滑頭。這能是耍滑頭的時候嗎?
聞言那老頭笑眯眯的說道:“真話就是,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下,蘇錦溪頓時就驚了,頓時反問道:“你知道我的來曆?”
老頭依舊在笑,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秃了頭的腦袋瓜,悠悠的說道:“當年天象大變,主亂,你是趁着亂世而來,注定要亂這世。我還知道你不是真的你,所以該在哪就回哪去吧。”
“沒有别的辦法了嗎?”蘇錦溪忍不住的問。
“如果讓我回去,我又該怎麽做?老頭,我千裏迢迢的趕來,不是聽你說文言文的。”
蘇錦溪忍不住就着急了,恨不得把眼前的老頭腦袋瓜給破開,看看他到底在講些什麽東西。
“該怎麽回去?”老頭十分詫異:“你前段時間不是已經回去了嗎?2我隻是沒有想到你又回來了。”
“難道你要讓我成爲活死人?”蘇錦溪頓時就有些惱了,這是什麽法子?
“你怎麽會是活死人?”老頭湊近她,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活死人,是你鸠占鵲巢。”
蘇錦溪,腦子哄的一聲,就炸開了。
老頭真的是什麽都知道了、
“還有嗎?”蘇錦溪看着他,吞咽了口水,一臉期許的問着。
老頭頓時就站了起來,一臉驚訝的看着她:“你該不是不想走吧?”
“當然。”
蘇錦溪也站了起來,目光與他遙遙對視:“我爲什麽要走?我有孩子,有丈夫,有我的每一寸血脈,我若是走了。即便真的回去了,也不過是一個活死人,一個行屍走肉罷了。”
蘇錦溪朝着他走近了兩步,急聲說道:“老頭,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沒有,我沒有。”老頭連忙躲,矢口否認。
可他越是這樣,蘇錦溪就越知道他有辦法。
讓她不當怪物,也能繼續留在這裏。
蘇錦溪二話不說,雙腿一彎,直直的跪了下去:“老頭,我求你了。這輩子我沒有求過什麽人,可是現在我真的求你,你想想辦法讓我留下吧。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可以承受。”
“在這裏,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他們不能的失去我,我也不想失去他們,所以我真的不能走。”
見她心意已決,老頭也是一臉無奈:“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一切都是夢,等你回去了,這一切都将不複存在。”
“就算是夢,我也願意沉迷其中,我不想醒。”
蘇錦溪幾乎已經哭出聲了,真的要她離開,她承受不了。
“老頭,原本的蘇錦溪已經是活死人了,難道我也要成爲活死人嗎?就算是這一切将不複存在,可是心會疼死啊。”
她這麽苦苦哀求,老頭也心有不忍,他忍不住說道:“不是我不治,而是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生活。”
“我以爲你是受不了了,想回去。可是你要繼續留下,那種痛苦真的不比這吸人血的日子好過的。”
蘇錦溪連聲說道:“無所謂,隻要不讓我像一個怪物一樣的活着,怎麽樣都行。”
她不想傷害别人,更不想傷害鳳長漓。
天知道,當她看到鳳長漓喂她喝血的餓時候,她的心是有多痛。
她真的無法想像這種日子,繼續過下去會是什麽樣的?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沒有辦法的替你決定,你起來吧。”
老頭最後還是心軟了,他扶着蘇錦溪站起來,然後在一邊桌子旁坐下。
“我沒有辦法解毒,隻能用蠱蟲幫你去壓制體内的毒性,但是你可要記着,一旦毒血集中爆發的時候,也就是你最痛苦的時候,猶如萬隻蟲蟻在撕咬你全身的經脈,到時候真的會痛不欲生。”
蘇錦溪看到老頭凝重的目光,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知道她是練武之人,所以特别強調了痛不欲生這四個字。
因爲她擁有内力,而且内力遊/走周身,所以經脈的擴張,感知也就比普通人強烈百倍。
“好,多大的痛我都能承受。”
隻要不讓她離開,做什麽都行。
可是老頭的臉色卻依舊難看:“我告訴你,這還沒完。毒尾花的毒性太大了,這百年蠱蟲的也隻能保你十年,十年之後,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
“經脈被蠱蟲全部咬壞,五年後武功全失。這五年,你的内力能讓你減少一些痛苦,可是還有五年,你該怎麽辦?你可想過?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
蘇錦溪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老頭說的真的很吓人。
可是要她在當一個活死人和承受蠱蟲撕咬之痛之間選擇,蘇錦溪隻能選擇後者。
強大信念支撐着她選擇後者。
“沒關系,隻要不死,我什麽樣的痛沒承受過?”
蘇錦溪故作輕松,臉上雖然帶着笑,但看的老頭很心酸。
他隻能說道:“五年之後,你搬來與我同住吧,總有辦法,給你減輕一些痛苦的。”
有緣人,能遇見就是緣。
蘇錦溪的執念,時刻打動着老頭。
他實在的不想看見這麽一個人都遭受了所有的生死劫難,還那麽的痛苦。
“老頭,除卻你救我一事。我還要求你一件事。”
他頭也沒回:“你說!”
蘇錦溪道:“别告訴鳳長漓真相,但是不要全部說,至少十年期限,五年磨難不要說。”
聞言,老頭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你就這麽愛他?”
蘇錦溪點頭:“很愛很愛,他也同樣這麽愛我。”
愛她愛到,不要性命。
老頭想了想,點了點頭。
不說,就不說吧。
至少不說,這十年裏,他們還能快樂一點。
……
天色剛亮,老頭走了出去。
正好鳳長漓已經在門外等着了。
看到老頭,他頓時就激動了起來:“酋長,怎麽樣?
他像一頭餓狼一樣的撲上來,老頭頓時就變了臉:“你幹什麽這麽激動?”
面對老頭的厲喝,鳳長漓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瞬間蔫了,青着臉後退了一步。
随後的跟來的莫峰看到眼前這一幕,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他家王爺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什麽時候這麽大聲的吼過?
不過莫峰想說是,吼得好。
看見這種場面,他總能出一口氣。
鳳長漓一向把他拿親兄弟用,謝謝沒有,抱怨到不少。
鳳長漓沒辦法,隻能恭恭敬敬的在次請教:“酋長,我夫人可有救?”
老頭看了他一眼,咳了兩聲才說道:“有救,少不得要有一番苦頭吃就是了。”
鳳長漓一聽這話,一顆懸着的心,就落了下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蘇錦溪不用離開他了。
“高興什麽?要吃好大一番苦頭的。”
老頭看鳳長漓很不順眼,但是鳳長漓卻不在乎。
隻要他能救蘇錦溪,無論他對自己怎麽樣都行。
老頭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記着,我給女娃娃治病,你們給我守好寨子,三天之内,不允許有人打擾。”
鳳長漓點了點頭:“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就是一直蒼蠅我也不會讓它進去。”
聽見他說這話,老頭很突兀的笑了,不過他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進屋,并且關上了門。
……
“老頭,你跟鳳長漓說什麽了?”
蘇錦溪在屋裏,沒聽清,此刻她已經坐在準備好湯峪的的木桶裏,根本不能出去。
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這老頭一貫喜歡看人下碟,所以她很擔心鳳長漓會被他冷嘲熱諷。
老頭被質問,心情很不好:“哼,能說什麽,就是讓他好好守門,不要閑雜人進來。”
聞言,蘇錦溪也沒有再問了。
無論他說什麽,反正她都幫不上忙了。
“老頭這藥浴要泡幾天?”蘇錦溪忍不住問,這藥味實在難聞的厲害。
“三天,急什麽,這才剛開始呢。”老頭冷哼了一聲道:“不然你以爲這蠱蟲這麽容易就進去的。”
蘇錦溪不解,那當年宿千吟下的蠱毒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
“蠱蟲分兩類,一類是救人,一類是害人,我這百年的蠱蟲可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是救人用的,你以爲那麽草率就能用的?這可是成了精的東西。”
蘇錦溪知道這次老頭是把所有好東西都拿出來,她不禁笑道:“那這樣,等我好了,我就讓人給你送一車的花雕酒,夠你喝一輩子的。”
“诶,那感情好,這花雕酒可是我的最愛。”
他這麽容易好哄,蘇錦溪也不禁笑了。
真是一個很怪異的老頭。
當初認識他的時候,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有緣分,一而再二而三的遇見。
“有時候世事就是這麽奇妙,不過,我也隻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路你隻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