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鳳長漓回神,蘇錦溪直接抓了起了他的手臂。
長袖掀起來,清晰的看到手腕上方纏繞的白布,上面還有一點點幹了的血迹。
所以這并不是大的傷口,隻是一個很小的刀口。
“我都說了沒事了,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鳳長漓收回了手,一臉不在乎地和蘇錦溪說着。可是即便這樣,蘇錦溪還是傳中查出了一點不對勁。
“你以爲我是傻子嗎?”蘇錦溪瞪了他一眼,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心疼,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傻子,你以爲我不知道這是因爲什麽嗎?你并不是得了什麽重病,也不是因爲受了什麽重傷,你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可是你爲什麽會失血過多呢?”
蘇錦溪眼神十分淩厲,表情也十分深沉,鳳長漓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蘇錦溪一旦知道了他受傷的真相,就有些違背他的本意了,他不由得連忙解釋道:“我是真的沒事,所以不用擔心。”
“是嗎?可是我有事兒。”
蘇錦溪不跟他多言,反而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再鳳長漓驚詫的目光下一把撕碎了他的衣衫。
頓時鳳長漓健壯的胸膛就袒/露了出來。
鳳長漓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看着蘇錦溪,他笑着說:“就算你很想我,也不用如此急迫吧?”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可是蘇錦溪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她的目光對他渾身上下搜看了一遍,果然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
他失血過多,果然是失血過多,可是爲什麽失血過多,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爲自己。
“鳳長漓,我之所以會醒是因爲你對嗎?”
是因爲他給她喝了自己的血,所以她才會醒。她那天昏迷過去之前喝了自己的血,可是喝了之後就渾身的不适,腦袋一暈就直接昏過去了。
他能喝的隻有新生血液,是别人身體裏的血。
自己的,根本就不可以,所以他在喂養自己。
“因爲喂養我,所以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錦溪手拽着他的衣服都在顫抖,目光看着他那眼睛裏面充滿了淚水,幾欲掉下來,可是卻被她忍住了。
所有的法子最後都隻能用血來解決,她根本就做不到能夠控制自己。
鳳長漓知道瞞不住她了,隻能如實說道:“錦溪,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我救不了你。我沒有别的辦法,你昏迷不醒,如果不用血的話,你隻能是個活死人,對不起我不忍心。”
鳳長漓雙手捧住了蘇錦溪的臉,看着她的眼睛,充滿了感情,充滿了歉意,他說:“錦溪,請你原諒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如果但凡有法子可以救你,我就不會走這條絕路。”
在鳳長漓看來,這依然是一條下下之策。
無非就是一條絕路,可是他還是用了。
蘇錦溪怎麽怪他,她怎麽敢怪他,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爲了她這條命罷了。
他們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救她,想讓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她沒有資格抱怨,她隻能心疼。
心疼鳳長漓爲她所付出的一切。
看着如此心疼自己的他,蘇錦溪再也忍不住了眼淚。
她淚流滿面,俯下/身在鳳長漓泛青的唇瓣上親了一下,然後抱住了他。
“鳳長漓,你要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不想傷害你,哪怕是無意中,我也不想。”
因爲太愛他,所以她一點點也受不了鳳長漓因爲她而受傷。
她會愧疚,她會心疼,她會自責。
帶着這樣的情緒,讓她如何繼續安枕與鳳長漓的身邊?
她會擔心自己會因爲體内突然爆發的噬血沖動而傷了鳳長漓。
或者到最鳳長漓會因爲她而死。
無論是哪一種,蘇錦溪都不能接受。
鳳長漓也抱住了她,埋首在她的脖頸一字一句地說道:“錦溪,你不會的,你還仍有理智,所以你不會成爲你想的那個樣子。
而我爲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你無關。
更何況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是我得了這個病,你也會同樣做的。如此這般的話,我爲你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鳳長漓盡心盡力地安慰她,語言中帶着一抹沉穩的力量,讓蘇錦溪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蘇錦溪深吸了一口氣,用袖子擦幹了眼淚,她要讓自己平靜。
過了沒多一會兒,她站直了身體,然後離開了鳳長漓的懷抱,慢慢的在他對面坐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正是情意正濃的時候。
“我不想你躲着我,你應該知道如果醒了找不到你,我一定會懷疑,更加會胡思亂想,所以以後不要再躲着我了。”
蘇錦溪的聲音裏幾乎帶着一抹哀求,哀求鳳長漓不要再離開她。
鳳長漓經不起失去,而她同樣也經不起。
哪怕是一點點的心痛,她也承受不起。
在鳳長漓的面前蘇錦溪很容易脆弱,一點點的分離就容易讓她淚流滿面。
鳳長漓幫她擦幹眼淚,溫柔的語氣慢慢的安撫她:“錦溪,從前你可是個大女人,受到在大的傷害,在大的痛苦都不會流淚的女人,可是現如今卻淚流滿面,脆弱的不像樣子,你讓我怎麽放心呢,我仍舊那麽的喜歡你。”
“受傷的是我自己,我就不心疼,受傷的是你,難道我還是不心疼嗎?就算是一塊石頭放在我的胸口,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捂熱了不是,更何況你是我丈夫,你是我孩子的父親,而且你還是爲我受的傷害,你讓我堅強,這理往哪說呢?”
能言善辯一直是蘇錦溪的專利,鳳長漓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過他。
所以每到這個關頭,鳳長漓隻能主動認輸。“好了,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對,你都是對的。”
“本來就是你的錯,難道還能說是我的錯。你是男人,你就得哄着我,但是不許爲我受傷,這就是我的專利,你懂嗎?”
蘇錦溪惡狠狠的說道,一臉的霸道。
鳳長漓堂堂的一個王爺,竟然被蘇錦溪說成了她的所有物,這要是讓别人聽見了,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
可是鳳長漓不在乎,他就喜歡蘇錦溪的膽大包天。
“好,我什麽都聽你的,隻要是你所說的一切,我都如實照辦。”
鳳長漓是十足十的寵溺,廢話,好不容易合家團圓的媳婦,他能不寵着嗎?
蘇錦溪被他逗笑了,卻還是忍不住闆着一張正經臉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以後不聽我的話,就要跪搓闆?”
鳳長漓一下瞪大了眼睛,什麽跪搓闆?他堂堂一個王爺,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怎麽能跪那玩意兒?
不過他也就是瞪了瞪眼睛,馬上就恢複平靜。
“好,你說什麽都好。”
鳳長漓徹底灌輸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自家媳婦面前永遠不會耍什麽大男子主義。
反正愛慘了她,就隻能任由她爲所欲爲了。
鳳長漓從不認爲向自己媳婦低頭的男人就是愚昧無知,沒有用武之徒。
而那些在外面是一個慫蛋,回家之後朝自己的妻子撒氣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有問題。
不敢和别人撒野,隻能欺負女人孩子,那才是慫包沒用。
“我知道我的要求你都會答應,你這麽好說話,總是讓我的好愧疚。”
蘇錦溪哭笑一聲,她說的是實話。
就是因爲他好脾氣的全都答應,所以連累的她也沒有了脾氣。
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氣遇見他的寬容和理解,還有無條件的寵溺,都被磨滅了。
最後她自己隻剩下無條件投降。
“對了,今天水上人間的損失怎麽辦?我可是把人都趕跑了的。”
溫存了好一會,蘇錦溪終于想起這茬了。
鳳長漓啞然失笑,客人都趕走了,這會說有什麽用?
“沒關系,妃琳自會處理。”
“那我不是給人家添了麻煩?”蘇錦溪想到自己剛才惡劣的态度有些心虛,但是想想,如果她不用暴力手段,根本的就見不到鳳長漓,這樣一想,她心中的愧疚感,就被抹殺掉了。
這個世上,唯一能讓她寬恕的人寥寥無幾,攔着她不讓她見鳳長漓的人,她更是不會原諒。
所以給楊妃琳留下麻煩,而沒有直接找她本人的麻煩,如今看起來也就有些合情合理了。
鳳長漓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但是他一向寵妻,所以即便楊妃琳是按照他的吩咐辦事,替他背了黑鍋,鳳長漓也不心疼,更不加不會爲她辯解,以免引火燒身。
“上床休息會吧,你肯定強撐着站起來的,不要以爲我不知道。”蘇錦溪扶着鳳長漓站起來,鳳長漓體虛,但是走幾步路還是可以,可是他不願意這麽走,所以想耍耍無賴。
“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鳳長漓在蘇錦溪的耳邊小聲說道,聞言蘇錦溪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鳳長漓無論說什麽話,她也是無條件答應的。
所以鳳長漓就吃準這一點就成了,他就打賭蘇錦溪不會真的跟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