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铎并沒有在蘇錦溪的房間逗留很久,與莫峰說完話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他十分生氣,皇貴妃和呼延庭竟然趁着他不在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打她的主意,這一次甚至有把她逼道病危。
呼延铎不能忍,他必須要出了這一口氣,就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給皇貴妃和呼延庭教訓。
看着體質離開了,莫峰拿着手上的東西,推門走進了房間。
蘇錦溪的命雖然暫時保住了,可是她現在仍舊在昏睡當中,随時都有危險。
這一回,連他也不知道她究竟什麽時候能醒。
他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莫峰站在床邊,看着蘇錦溪,面色十分凝重。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到,可我還是要說,我沒有法子了,如果明天這個時辰你依舊醒不過來,我隻能用藥了。”
江郎才盡的時候是最悲哀的,這條路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不可能在有别的法子了。
他隻能這樣做。
“如果你要怪我就怪我吧。,就算是你醒了之後,殺了我也行,蘇錦溪,對不起,出于自私,我必須讓你活下去。”
莫峰已經做下了決定,下一次,他也不敢冒險了。
……
皇貴妃和呼延庭兩人氣呼呼的回到宮裏頭,皇貴妃還未坐下,呼延庭就罵開了。
“呼延铎竟然敢這麽跟你說話,母妃,我們不能放過他,他算什麽東西,不就是一個嫡子的身份嗎?有什麽好得意的……”
“行了,你給我閉嘴。”皇貴妃冷喝着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的不耐煩。
“既然呼延铎已經回來了,就不要在想着打他的主意。既然我們不能出面,那就讓你父皇出面收拾他。”
皇貴妃說完,呼延庭眼前一亮,急忙跪在他母妃的腳邊,連聲問道:“母妃,我們父皇做什麽?”
聞言,皇貴妃得意的一笑:“這你不用管,我自有法子。”
呼延庭也露出奸猾的笑意,他母妃一向得寵,枕邊風的厲害呼延庭早就見識過了。
呼延铎敢對他母妃不敬重,那就休怪他們母子無情。
“這件事你不需要出面,就權當不知道,千萬不要讓你父皇以爲這是因爲你們兄弟之間内鬥而引起的不快,那樣即便有什麽大事,你父皇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呼延庭自然應下,盡管心裏都要得意死了,可還是一臉平靜。
要說起這後宮裏,當屬他的母妃勢力最大,可謂是隻手遮天。原本都要封後,隻是她已有皇子,如若封後,太子呼延铎将無處容身,所以皇後之位一直空懸。
這成了皇貴妃心裏的一塊的心病,後宮人人皆知。
皇貴妃自己當不了皇後,也就讓其他人也坐不了這個位置,她背後身家十分厲害,沒有人能與之抗衡,就連皇上都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人敢招惹。
呼延铎從前一直被他們母子壓制死死的,現在終于脫身,能夠與之抗衡,而期間主要的原因多數因爲蘇錦溪,呼延铎自然不肯放手,誰人對她不利,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呼延铎與皇上之間的關系緩和也是靠蘇錦溪爲她出謀劃策,呼延铎從前都是孤身一人的忍辱偷生的,現在乍然有人幫他,設身處地的爲他着想,可想而知他該有多珍惜。
如果說皇後之位是皇貴妃的逆鱗,太子之位是呼延庭的逆鱗,那蘇錦溪就是呼延铎逆鱗,誰也不能碰,誰也不能打她的主意。
沒有人能體會,蘇錦溪對呼延铎是多麽的重要,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的在乎蘇錦溪。
除卻那個他故意裝作不知道的人……鳳長漓。
……
豎日,蘇錦溪還是沒能醒過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羸弱的,脈象也開始逐漸的消失。莫峰站在床前,手中不停的摩擦着裝着毒尾花的瓷瓶。
他的内心十分掙紮,他下不了手,可是他更加的束手無策。
午時的時候,呼延铎也下朝趕了回來。
不過他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院子裏。
此時此刻,相信神醫一定也很爲難,他就不再進去插話給他壓力了。
雖然呼延铎不知道這毒尾花的後果是什麽,但是他知道能讓神醫如此慎重和猶豫不決的後果一定很嚴重,遠非常人能接受。
他也不敢進去,他怕看到毫無生氣蘇錦溪。
十分害怕。
天知道,他現在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根本沒有勇氣進屋。
遙望天空,今日也是霧沉沉的,太陽躲進了雲縫裏,烏壓壓的黑了一片。
呼延铎不由自主的想到這一年多與蘇錦溪相處的過往。
初見她的時候,她傷的那麽重,本以爲她活不下來。
可是她很堅強,靠着頑強的意志力和僅存的一點氣息硬撐了下來。
記得那日,他被父皇責罰,跪在太子宮外。
她站在宮牆裏,靜靜的陪着他站了一個時辰。
等他走進去的時候,她那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什麽也沒問,卻堅定不移的告訴他:“我幫你。”
他驚愕,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于是,她便朝着他走近了兩步:“不管是什麽,隻要我活着,我都幫你。這南朝的天下,我幫你得到。”
他詫異她的笃定,也敬佩她的勇氣,他自己都有些自暴自棄了,可是在她的幾句話的激勵下,他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
那就是他一定要當這南朝的君主,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時隔一年,她的确幫他不少忙,讓他從在皇貴妃的腳底下苟延殘喘到現在與之半斤八兩,她做到了。
如果她能活着,這南朝的天下唾手可得。
可是這一年多,她操/了太多的心,所以身子骨提前垮掉。
此時呼延铎,心中既内疚也自責,總之心裏很不好過。
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死了,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是一蹶不振,還是心狠手辣,這個後果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他隻能在心裏暗自祈禱老天爺,如果救下蘇錦溪是逆天而爲,那所有的後果他願意一并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