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漓在王府中終日醉酒,藏在書房裏不肯出來,頹廢的根本就不像一個人。
鳳長歌看不下去了,他從宮中出來直接去了王府,聽過下人說他還在書房,于是鳳長歌便推了門走了進去。
可是事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凄慘,房間裏酒味濃烈,嗆得他都要嘔吐了。
風長歌走進書房,将房間裏的窗簾門窗全部都打開,讓陽光照進了屋中。
他轉過身來,這書房的角落中尋到了鳳長漓一臉的胡子拉碴,他險些都沒有認出來,這就是他的弟弟。
一身的凄涼,沒有任何往日戰神的痕迹。
“你在幹什麽?你在做什麽?”
鳳長歌走到他面前詢問的,臉色有些冷寒。
鳳長漓聽到他的聲音,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目光依舊空洞,盯着地面。
失去了蘇錦溪,鳳長漓完全就是一個廢人。
這樣鳳長歌看不下去他那以前讓他如此驕傲的弟弟如今成了這副德行,太心痛!
鳳長歌雖然知道心病還需心藥醫的道理,可是他的心病那個藥卻已經沒了。
他緩緩的蹲下看着鳳長漓,目光微凝:“我知道你難過,我也知道你傷心,但是你必須要振作。”
鳳長漓紋絲不動,天下間什麽都可以分享,唯獨喜怒哀樂不可以。
他心裏痛,誰也不能體會。
鳳長歌一把伸手搭在鳳長漓的肩膀上,一臉的心痛:“長漓,母後很傷心,我根本不敢讓她來看你。”
說到母後,鳳長漓微微有些動容。
“我告訴母後真相了,事實上我也攔不住她去打探真相,所幸就告訴她了。”鳳長歌在地上坐了下來,面對面與他坐着。
他們兄弟兩個人似乎很久沒有談過心了,自從兩年前之後,鳳長漓就變得很忙,每次與他也都是匆匆而就,交代完了事情,他便再也不肯在京城中逗留。
這兩年爲了找蘇錦溪,鳳長漓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犧牲了很多。
“長漓,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沒有保護好錦溪。如果當初我堅持自己去戰場就好了。”
對于這件事,鳳長歌一直很後悔。他拿起鳳長漓手邊的酒,往嘴裏倒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順着喉嚨,一直蔓延進肺腑。
鳳長漓的眼珠子動了一下,然後聲音低啞的說了一句:“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聽到他說話,鳳長歌眉眼裏有些的驚喜。
但是随之他便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怪我,可是我會怪自己。”
畢竟是他守護不力,讓廢太子和慕朝北鑽了空子。
“長漓,我知道,我永遠都是欠你的。”
他說的無限唏噓,鳳長漓蠕動了一下嘴唇,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鳳長歌又端起了酒壇子喝了一口酒,笑容有些苦澀:“長漓,最近一段時間我時常會想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你總是故意去調皮搗蛋,讓我像小大人一樣給你去擦屁股。看似我是被連累的那一個,其實你知道嗎?我也很想的像你一樣肆無忌憚。”
鳳長漓沒說話,鳳長歌也沒管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徑自說道:“我們從小就分工明确,對方得到和自己得到,永遠不能公平對待。知道嗎?自從出了錦溪的事情,這兩年裏這個皇位我坐的很不安穩。因爲我覺得……我不夠格……”
這是他心裏的一個秘密,永遠的疤痕。
因爲錦溪曾經告訴過他,她身中蠱毒,莫峰帶她走,卻不一定能夠救好她。
後來他接到了一封真僞難辨的求救信,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在選擇了不信,可是後來的結果卻是蘇錦溪和莫峰一起失蹤了。
這件事鳳長漓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而他也沒有打算說出口。
就讓自己永遠這麽欠着他也挺好的,這樣他就會永遠的記住,他對任何人都可以狠心,唯獨對鳳長漓不能。
半晌之後,鳳長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鳳長漓。
“這是廢太子具體的窩點,你不是想要報仇嗎?去吧,殺了他。”
聞言,鳳長漓擡眼看了他一眼。
鳳長歌知道,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卻是認同的。他現在的悲傷源自于他無事可做,他需要給他找一個目标。
鳳長歌看着他說道:“你還有司夜,你還要母後,你還有整個西涼,鳳長漓你并不是自己一個人。”
這些大話,所有人都對他說過。可是此時此刻鳳長歌對他說的,意義仿佛不盡相同。
天下在大,他想要也隻是一個蘇錦溪而已,可奈何老天爺連這點小小的奢求都不答應呢?
鳳長歌知道這話說的差不多了,鳳長漓需要時間。
所以他也沒再過問,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房間的門和窗,他命令人不許關上!
等鳳長歌走了,鳳長漓微微的轉動了一下脖子,目光看向窗外的陽光。
他許久沒見光了,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心裏縱然傷痛,可是他卻伸手撿起了那封信。
廢太子的窩點!
對了所有傷害珍惜的人,還有一個廢太子沒有處理!
他不能這樣放過他,他要讓所有傷害錦溪的人都通通去死。
到了晚上,鳳長漓終于走了出來。
吩咐下人備水,他要洗澡。
下人立刻又去準備,雖然不明白王爺要做什麽,可是看着他能站起來就很高興。
鳳長林并沒有讓下人伺候她洗了澡,穿上了新的衣服,然後坐在銅鏡前,一點兒點兒地将自己那長長的胡子給刮掉。
他記得蘇錦溪最不喜歡他胡子拉碴的樣子,他喜歡看他俊逸的樣子。
這些過往他在那兩年中已經回味了無數次,可是現在依舊忍不住的回憶。
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凹陷的臉頰,雙眼無神,根本就不像從前的自己。
頹廢了這麽久,他也該站起來了,将那些該收拾的人通通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