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阿峰也沒辦法。
可是門外跪着的鳳長漓一臉堅毅,他如果問不到蘇錦溪的情況,他是不會離開的。
阿峰簡單的也知道他與蘇錦溪的之間的經曆,也感歎兩個人之間的種種磨難。
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這其間的九九八十一難是否太過艱難?
鳳長漓堅持不走,陳止和汴平虞自然也是不能走的。
三個人跪在院子當中,烈日當空,汗水滴滴下落。
滴在地上,很快就幹了,一點痕迹也不留。
跪到晚上,鳳長漓終是堅持不住了,他本就尋了蘇錦溪一夜。
這兩天他心力交瘁,根本就沒有多少體力,可是這會兒他仍然強撐着,雖然身子晃晃悠悠的,可是他不想走,他想知道酋長到底知道什麽。
爲什麽他說該回來的始終會回來的,是不是意味着蘇錦溪和上次一樣都會大難不死?
他沒有找到屍體,他就不會放棄,可是老酋長明顯知道一些有關蘇錦溪的東西,可他不肯告訴他,這讓鳳長漓又憤怒又可憐。
陳止和汴平虞稍微好一些,可是他們常年練武體力自然是有的。
雖然對于蘇錦溪的事情也心痛,但是終不及鳳長漓那般痛心疾首,痛徹心扉。
想來這就是差别。
陳止想,如果有一天汴平虞失蹤了,他會不會像鳳長漓一樣,他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到了那一刻還能否堅持。
夜色當空,一輪彎月挂在天上,似乎是得知人間有悲慘的事情發生,所以今晚連月亮都不圓了。
陳止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汴平虞,他面色凝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鳳長漓那搖搖欲墜的背影。
陳止曾經聽說過鳳城汴平虞之所以能坐上汴梁守城女将軍的位置,多半是因爲去蘇錦溪的功勞,那個女人心機手腕遠非一般人可比。
他也知曉,戰神王爺鳳長漓癡情,王妃失蹤兩年,他仍舊孑然一身,沒有納妾。
身邊更是沒有女子,如今希望近在眼前,可是卻生生的在他眼前破碎掉了。
鳳長漓接受不了,這是人之常情。
陳止用手悄悄的拽了一下汴平虞的衣袖,汴平虞疑惑地望着他,陳止用眼神示意她将鳳長漓打暈帶走。
汴平虞有些遲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鳳長漓。按照他的性子隻怕是不會走了,可是酋長不會告訴他的,難道真的要看他與蘇錦溪一起喪身在此?
汴平虞不想看到這種場面,蘇錦溪藏了這些年是爲了什麽?不就是爲了他和司夜業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嗎?
無論怎麽樣她都要把鳳長漓從此處走,就算是來日鳳長漓怪罪,她也要做。
陳止原本打算他來做,但是汴平虞的手比他快一些,她徑直上去直接以掌化刀砍在鳳長漓的脖子上。
鳳長漓頓時就暈倒了,陳止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我們帶他回去吧,回西涼,想來日子長了些,他也會忘記的。”
汴平虞說這話有些自欺欺人,可是眼下她實在是在爲自己找不到借口帶走鳳長漓。
不管怎麽說,她不可能讓鳳長漓死在這兒。
于是在阿峰的人幫忙下用馬車将連夜将鳳長漓帶走直奔西涼京城。
臨走的時候,阿峰将蘇一帆交給了汴平虞囑托道:“蘇姑娘來的時候自稱這個孩子是他的弟弟。”
汴平虞從來沒有聽說過蘇錦溪有什麽弟弟,但是阿峰既然說了,他定然不會騙她的。
汴平虞看着蘇一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蘇一凡認認真真的說道:“我叫一帆,姐姐說讓我跟她姓叫蘇一凡。”
既然是蘇錦溪親近的人,汴平虞便将他一同帶回京城。
不過她并沒有打算将一帆放在王府,反而是想着要把他送去蘇府。
中途行至一半的路程,鳳長漓就醒了,他看着奔馳的馬車,他抿緊了唇,什麽話也沒說。
醒來之後知道汴平虞對他下了手,将他連夜帶走。
雖然對他不敬,但是鳳長漓并沒有怪罪,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那種無形的壓力讓汴平虞心中擔憂不已。
他一個人坐在馬車裏,并不讓汴平虞和陳止随行。就連司夜也不讓放到身邊。
陳止和汴平虞對視一眼,汴平虞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她已經修書一封,給了京城中的皇帝哥哥。
可是她也不知道,此番鳳長漓回京城到底會是什麽模樣?
她的直覺告訴她,鳳長漓不會忘記蘇錦溪。
鳳長漓一個人盤腿坐在馬車中,眼神諱莫如深,臉色寒冷如冰,雖然整個人看上去一身的陰霾又很淩厲,可是卻掩飾不了他一身的疲憊和渾身透露出來的那摸哀傷。
此刻,他腦子中滿滿的都是回想着他和蘇錦溪的過往,甜的鹹的酸的苦的……最後通通都化成了一抹哀痛。
如果當年他沒有出征,他沒有去請櫻因打仗或許錦溪就不會失蹤,他們也不會因此分離了兩年多。
然而,一步錯步步錯,他的錦溪就那樣的離開了他的身邊。
車陂鳳長漓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即便在無人的時候,渾身骨頭都在叫嚣着痛,可是他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蔓延在肺腑裏的痛不是表面能夠表達出來的。
旁人永遠不知道他到底痛到什麽程度,天下間什麽都可以代替,唯獨喜怒哀樂,别人不可代替。
此刻他的眼睛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隻想着錦溪的臉,那張貌美如花,還有那日宿千吟摘下她面紗的時候露出的那張滿是傷疤的臉。
兩張臉來回在他眼前交替,無論哪一個都讓他痛心疾首。
他時時想要保護的女人,卻受盡了折磨,鳳長漓隻覺得自己好沒用。
一路上他不吃不喝不說不睡,想把自己的精力耗幹。
汴平虞知道他在懲罰自己,可她除了心疼什麽也做不了,他隻能盡力地看着他,不讓他死了,在他生命危急的那一刻救下他。
這一趟路,走的是前所未有的艱辛。
汴平虞一路上都在擔心,她是否能将鳳長漓完好無損的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