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漓回到王府的時候,一進門就聽見汴平虞說蘇雲軒把孩子抱走了。
汴平虞沒有說是若蘭的主意,他隻是說了這個事實。因爲身份的不同,汴平虞攔不住蘇雲軒。
鳳長漓也沒有發火,隻是臉色難看的很,轉身就騎馬直奔蘇府。
等他到了蘇府的時候,蘇雲軒抱着司夜正往外走,此時的司夜已經睡着了。
鳳長漓下了馬,直接走到蘇雲軒的面前伸手接過司夜。
蘇雲軒見他臉色難看,便說道:“我說過會把孩子送回去了,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可是我見不到他,我自然就着急,一刻鍾都離不開。”
鳳長漓盯着蘇雲軒緩緩的說道:“畢竟我才是他的父親。”
蘇雲軒勾起了嘴角,對于他說的話不置可否。
“要不要進府裏坐一會兒?”蘇雲軒對他客氣的邀請,可是鳳長漓這會兒臉色鐵青,哪有心情去,便冷着臉說道:不用了。
可能是他的聲音太大了,一不小心驚醒了司夜。
那孩子茫然的看了鳳長漓一眼,頓時就擡起了頭,轉身看下蘇雲軒,然後伸手指着蘇府裏,可憐巴巴地抓着,嘴裏還喊道:娘親……娘親……
沒想到司夜會這麽快醒,蘇雲軒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很快就恢複如常。
鳳長漓驚愕的看着司夜,然後又看了一眼蘇府,最後眼神落在了蘇雲軒的身上:“你帶他見了誰?”
蘇雲軒沒想到鳳長漓的警覺之心是這麽的厲害,他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淩厲,就像能夠透徹人心一樣。
蘇雲軒不禁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沒見誰,可能是下午下人抱着她玩,玩兒的歡喜了,所以胡亂叫了吧。”
可是鳳長漓不信,府上那麽多下人陪着她玩兒,還有若蘭陪他玩兒,可是他從來不亂叫。
娘親這個字眼,他今天是第一次聽到。
在看蘇雲軒的神色,就算他維持平靜的臉色,可是在他眼底深處還是看到了一抹慌亂。
鳳長漓不禁想,莫非是……莫非是蘇錦溪?
有可能嗎?蘇錦溪會在蘇府裏嗎?
見鳳長漓的眼睛不斷地往蘇府裏看,蘇雲軒暗道不好,莫非他已經猜了出來了?
他立刻轉移話題,從懷中掏出來一個信封,然後遞給鳳長漓:“王爺,這裏面都是我接到的暗堡,事情真實可信,這些人都是大奸大惡之人,請王爺務必将這些人毒瘤從朝廷中拔出。”
鳳長漓半信半疑的接過信封,然後收進袖子裏,便沒有拆開看。
“蘇将軍什麽時候也開始關心起朝中大事了?”
蘇雲軒道:“既然是家國大事,自然匹夫有責、”
“既然如此,我便抱着司夜先回去了。至于你說的這份名單,本王一定會徹查。”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蘇雲軒看着他騎馬走出多遠,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
這鳳長漓的眼睛和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缜密。
司夜鬧了一會兒找娘親,後面也就沒有鬧了,鳳長漓将他抱回蜀王府,看着他熟睡的容顔,不禁在想着今天腦海中湧出的那個想法。
蘇雲軒上次已經讓他抱回司夜,他若是想了司夜了,大可來王府裏看,可是他卻大費周章将司夜抱回,而他問他原因的時候,也沒有說出個讓他信服的理由來。
鳳長漓對心中的那個懷疑十分确信,可是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證據,根本不可能橫沖直撞的沖進蘇府四下查看。
而且蘇錦溪既然刻意背着他,想必也早做了準備,他就算沖進蘇府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鳳長漓可記得,蘇錦溪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
除非他将她釣出來,否則她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
既然想調他出來,就必須得拟定一個計劃,鳳長漓并沒有十分着急,反而是掏出了懷中的信封。
這個是蘇雲軒給他的,他說的朝中毒瘤,讓他很感興趣。
鳳長漓打開了信封一看,裏面人物信息讓他吃了一驚,沒想到蘇雲軒也能得到如此缜密的情報。
對于書信中寫的這些人物和罪狀,鳳長漓早有察覺,正在派人收集證據,可是沒想到蘇雲軒也送來了。
蘇雲軒是個将軍,一向不參與朝中陰謀詭計,他隻負責帶好兵,守好保好西涼的疆土,不讓敵軍入侵罷了。
什麽時候咱們的蘇大将軍也開始關心起了朝中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這讓鳳長漓勾起了嘴角,想必這查出朝中毒瘤的人另有其人。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蘇錦溪,因爲旁人沒有人會有閑心管這些事情。
錦溪,你爲什麽躲着我?
鳳長漓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禁自己問自己。神色十分落寞,隻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鳳長漓才敢露出那種悲傷的神情。
他是西涼的戰神王爺,是讓敵軍聞之喪膽的人。
他不能悲傷,更不能自暴自棄,如果但凡他的消息傳到了敵軍的耳朵裏,他們必定會大肆興兵。
維持着一個戰神的名号,即便不在朝堂,江湖上的傳聞也必須讓人的聞風喪膽。
鳳長漓轉身走出了房間,孤身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看着漆黑的天空陷入深思。
站了好一會,準備返身回卧房的時候,卻在低頭間看到兩人若蘭。
她站在他幾米開外,乍然看見他,很是尴尬。
“怎麽還沒睡?”若蘭主動問道:“是在處理公文嗎?”
鳳長漓“嗯”了一聲,并沒有打算多說。
他正想着蘇錦溪的事情,所以沒空和若蘭應付,轉身離開。
若蘭看着他的背影,整個人都僵住了,當房門關上的時候,她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就這麽不待見她嗎?
一個字的閑話都不願意多說?
夜,冰涼如水,若蘭的心更加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