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錦溪淺笑道:“老頭,你的鼻子還挺靈。”
那老頭的臉上,眼睛裏全是饞意,可是他并沒有伸手去拿。
“你來找老頭子有事?”秃頭乞丐眼睛緊緊的盯着蘇錦溪的手裏,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問道。
蘇錦溪點了點頭:“沒錯,我想問齊王的下落,還有關于蘇錦溪的過往。”
兩個問題,所以她帶來兩樣東西,很公平。
“齊王帶着一個男娃去了塞外,你找了也沒用,已經有人攔下了,那個人老頭我不認識。”
老頭說完,蘇錦溪把花雕酒扔給他。
老頭迫不及待打開,先是聞了一口酒香,然後才喝了一口。
酒剛下肚,他便是一臉的享受。
“這醉翁泉的花雕才是真的酒,那些酒樓賣的,不知道是酒裏兌了水,還是水裏兌了酒。”
他說的唏噓,仿佛平日喝的都是水。
“老頭,還有一件事。”蘇錦溪晃了晃手裏叫化雞。
老頭一看,頓時饞的口水掉。
花雕配花雞那才是好滋味呢。
“來來來,先把雞給我,你這樣可是饞死老頭子了。”喝了花雕,老頭再也沒有那麽平靜了,饞的不行。
蘇錦溪便把花雞遞給他。
這個老頭是個乞丐頭頭,她也是無意中得知,他耳聽八方。
隻是他這個人不要錢,不要富貴,平生唯一的嗜好,就是這醉翁泉的酒和天香樓的雞。
叫化雞好說,可是這醉翁泉的酒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這酒,是她偷來的。
老頭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撕了一個雞腿,一邊吃一邊說道:“我也不是真的耳聽八方,隻是那天有塞外小子回來,無意中看見齊王。抓他的皇榜诏告天下,咱乞丐幫最喜歡幹這事,自然認得他的臉。”
蘇錦溪沒說話,就近坐下:“你剛剛已經說了。”
他吃了雞,就該告訴她第二件事情了。
關于她的過去。
老頭吃着雞,想着第二件事,嘴慢慢的就不動了。
“那可是戰神王爺的王妃啊,雖然隻有名号還未成婚,可是這是天下人共認的王妃啊。”老頭歎了一口氣,十分感歎。
蘇錦溪心口一緊,雖然她沒有記憶,可是心中的那份悸動卻是真實的。
“我想從頭聽起。”
老頭吃着雞,聽了她的話,一點也不驚訝。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兩年前閑散王爺看上了蘇大将軍家的一個癡傻的大女兒,人人都抱着一樁笑話在看,不知道這王爺抽了什麽風。可是後來才知道原是這大小姐救了王爺一命,而事實上這個大小姐也不癡傻,兩人把日子過成了神仙眷侶一般。後來四國之亂,王爺則鎮守宴河,厮殺疆場。太子趁機叛亂,京城血洗,王爺一戰成名,封号戰神,可唯獨王妃不知去向。”
“唉,往事如煙,一散而去。自從王妃失蹤,沒過多久,王爺便辭去朝中所有事情,踏足江湖,四下尋找王妃。如此情深,傳爲一段佳話。”
蘇錦溪聽完整個故事,眼睛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難怪,她初見鳳長漓就心中悸動,而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來自記憶深處的想念。
“老頭,你爲什麽知道的這麽多?”盡管在強大的情報網,天下的事情也不盡然的全部都知道。
蘇錦溪感覺他很不一樣。
見她提出疑問,老頭喝了一口花雕,笑吟吟的說道:“知道的不多,隻是剛好知道你感興趣的事情罷了。”
這句話說的蘇錦溪心中一緊,擡眼看向老頭,可是後者隻顧着喝酒吃雞,臉上一點異樣都沒有。
蘇錦溪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站起來就走了,可是還沒有走出破廟,就聽見老頭幽幽的說道:“一覺入夢,夢裏無涯,仿若沒有回頭路……”
蘇錦溪頓時就回頭,目光看向老頭:“你什麽意思?”
那老頭這會也不閃躲了,目光直直的看着蘇錦溪,淡笑道:“你可知我知天下事,天下人爲何不知我?而你又爲何能找到我?”
蘇錦溪不解,搖了搖頭。
老頭從牆角站了起來,舉着酒壇,仰頭看着天:“都是命啊。”
蘇錦溪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卻隻瞧見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難道你說的一切遭遇,隻因爲命運?”蘇錦溪疑惑的問道。
老頭又笑:“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既已經有,就要好好珍惜,因爲不知往後的路會如何?”
“你是不是知道我得來曆?蘇家的大小姐其實不是大小姐是嗎?”蘇錦溪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謬論,可是她始終覺得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怎麽可能真的不傻呢?
老頭啞然失笑:“悠然一覺華胥夢,屈指西風幾時來。你且記住這兩句話,倘若有一天你真的明白了,那便再來尋我。”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要酒,不要雞,隻要你的一顆誠心。”
蘇錦溪疑惑的看着他:“你到底知道什麽?你引我來又爲了什麽?”
老頭高深莫測的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又在牆角坐下了。
喝着小酒,吃着花雞。
蘇錦溪見問不出什麽,索性轉身走了。
還沒走遠,老頭透亮的聲音又傳進她的耳朵裏。
“記着我的話,一覺華胥夢,西風幾時來!”
聲音太大,蘇錦溪不想聽見都不行。
她一躍上房梁,深深的看了一眼破廟,然後才離開。
盡管逃出生天,但是蘇錦溪并沒有直接去找鳳長漓。
宿千吟跑了,他花招那麽多,一定會想法子對付他們。此時她若是出現在鳳長漓身邊,無異于給他當靶子。
而現在,她在暗處,宿千吟同樣也在暗處,他就不敢妄動。
想來想去,她隻能去京城。
……
鳳長漓在中途接到蘇雲軒的信,他要他即刻趕回京城,說是已經抓到齊王。
信中沒有提起孩子的事情,鳳長漓的一顆心都被提起來了,隻能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