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繞過長長回廊,就看見那個女孩坐在院子中間在哄着一個小孩玩。
她叫靈珠,她哥哥叫少翎。
他們兩個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他們之間的關系自然也就是不言而喻的隐晦。
那個孩子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寶祥,是他們倆的兒子。
一個永遠無法正大光明站在人前的孩子,還有無法大白于天下的糾葛感情。
墨白焰緩緩的走到她身邊,寶祥看見了陌生人,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高興手舞足蹈。
墨白焰的心,因爲他而柔軟。
将腰間荷包裏的鈴铛拿了出來,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的給他系在手腕上。
靈珠連忙拒絕:“姐姐這不是也要送人的嗎?”
墨白焰沒停下,還是将鈴铛系在了寶祥的手腕上。
“那個孩子和他一樣大,看見他就會想起他,送給寶祥也是一樣的。”
靈珠低聲說了一聲“謝謝、”墨白焰毫不在意。
倒是寶祥見手上有了新的東西,就笑的直搖手,聽到裏面會響,就拼命的搖手,玩的不亦樂乎。
“你把寶祥一個人放在這,不覺的委屈嗎?”墨白焰問道。
她一向不是多話的人,可是看着軟軟小小的孩子,她的心也跟着軟了下來。
聞言靈珠的唇邊泛起了一絲苦笑:“那能怎麽辦?白焰姐姐,你也知道,我和少翎哥哥永遠不可能站在人前。”
她擡眼看了一下這個莊園,苦笑裏又泛着一絲甜意:“這個莊園是兩年前,少翎哥哥特意爲我和寶祥建的。雖然不大,可是每一處都是他用了心的。他知道我最喜歡钴藍,便在院子裏種滿了钴藍,就連長廊上的雕刻都是钴藍的模樣。我和寶祥不需要什麽名分,有他這樣待我們就足夠了。”
起初見靈珠,以爲她是一個嬌俏而又蠻橫女孩子,被人寵壞了。
可是沒想到,那所有驕橫都不過是面具罷了,都是爲了掩飾她心裏不能的言說的悲哀和痛楚。
寶祥伸出嫩白的手想跟她玩,靈珠把自己的手遞給他寶祥,寶祥玩的很開心。
不一會,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母子兩個笑起來,更像姐弟,而非母子。
她遠遠的看見了那個叫少翎的男人朝着這邊走來,一聽到她們兩個人的笑,一臉的冰霜就柔和了起來。
在他的眼裏,身邊的這兩個人似乎是他的一切。
墨白焰識趣的走開了,她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歡聚時光。
“少翎哥哥,你看寶祥在笑。”靈珠一轉頭就看見了少翎,然後跟他邀功,整個人笑的像一朵花一樣的燦爛。
少翎沒說話,含笑走走到她身邊,然後在她的額間落下輕輕一吻。
靈珠雖然在笑,可是紅暈依然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耳朵。
少翎從小木車裏抱起了寶祥,讓他站在自己的腿上。
寶祥高興跺腳,笑聲更大了。
墨白焰遠遠的看着,目光中竟然帶了一絲羨慕。
不管大人如何,在寶祥的眼裏,他的身邊始終有恩愛的父母。
而司夜……隻有她一個人。
連她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更别提司夜了。
“我以爲你又走了。”他悶聲說道。
再一再二不再三,但他實在被吓怕了。
墨白焰轉過身,目光冷靜的看着鳳長漓:“墨無暇,我希望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還是要有的。”
鳳長漓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她:“話是這樣說,但是也清允許我害怕一下。”
墨白焰被他的這句話逗笑了,這是什麽理由,堂堂的一個大男人還會被吓着嗎?
她發現鳳長漓的臉皮一旦厚起來,那真是比城牆都厚。
不過,她竟然也不厭煩,竟然還能被他沒皮沒臉的逗笑了。
鳳長漓與她兩個人靠在窗台上,目光遠遠的看着院子裏的一家三口。
這個别院建的很隐秘,隻有一條小路能找到這裏來。
少翎是楊家堡的少主,是老少主收養的兒子。因爲老少主沒有兒子繼承家業,爲了楊家堡能延續下去,不給心懷不軌的旁系親人給奪了去,他的身份永遠是個秘密。
對外,楊少翎是老少主的私生子,而靈珠則是他的親生女兒。
原本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妥當的很,可是老少主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收養的兒子會愛上自己的女兒。
少翎的身份是一個天大秘密,爲了楊家堡,老少主隻能棒打鴛鴦。
老少主死的時候爲靈珠說了一門親事,眼看成親在即,那個男人突然退了婚。
老少主查出的是楊少翎做的手腳,頓時就氣死了。
楊少翎一直沒娶妻,靈珠一直沒嫁人。
兩人一直這麽牽絆着過着,直到寶祥生下來,兒子不能留在楊家堡,隻能在外面建了院子,将他放在這。
可能有人會覺得靈珠傻,沒名沒份的跟着楊少翎的身邊。
可是在她的眼裏,楊少翎和寶祥就是她的全部。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他們兩個重要。
“我覺得他們很幸福,最起碼能守護自己想要的東西。”聽墨白焰簡單的叙述完,鳳長漓目光深長的看着他們三個人。
他心中永遠的痛,就是兩年前,他沒有守住他最愛的人。
讓她在外面吃盡苦頭,無依無靠。
想到這些,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肉一樣。
墨白焰看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心中卻默默的贊同他的說法。
這個世上很多的人并不需要什麽身份和地位,隻要兩個人有一份愛,天涯四海便能爲家。
想着,她靠在身後的人的身上的重量便加重了一分。
這份依靠誰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趁現在,就好好的享受一番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