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錦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雙眼認真的看着鳳長漓:“你說,人是不是隻能同甘苦,不能苟富貴?”
日子不好過的時候什麽都不計較,偏偏是什麽都有了之後卻開始計較。即便擁有了之前很多都沒有的東西,卻還是不甘心。盯着别人有的,放心不下。
那時候之所以會一眼鎖定齊王,一是因爲兩人有緣,二來還是因爲齊王的身份。
他畢竟是個王爺,當初她心中懷着對蘇月夕的愧疚之情,一心想爲她的人生安排一個圓滿的終點。再者兩人共患難過,始終有幾分的姐妹情誼,她的丈夫是當朝的王爺,蘇月夕的夫君身份也不能差太多。誰知道後面衍生一些變故,非但沒有加固姐妹情深,反而還讓兩姐妹心生芥蒂,彼此的路越走越遠。
“爲了孩子,不要多想。”鳳長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安慰她多爲自己打算。其實這種問題問起來是很冒傻氣的,那句所謂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鳳長漓避而不答讓蘇錦溪的心中更是涼了幾分,或許他是不忍心在她傷口上撒鹽,又或者他是真的覺得她傻,想了想,也的确沒有爲了這樣的人情世故而傷神。
倘若蘇月夕真的是心生嫉妒,說明她本就不是自己的姐妹,對于一個陌生人這一點讓他贊賞,又心疼。心疼她的默默付出,心疼她的那份無法言說的苦楚。
……
太子生辰的那天很是熱鬧,最大的酒樓被包場不說,裏面的布置不說精妙絕倫,但也絕不會掉了太子的身價。
鳳長漓即便在懶得搭理太子,但他是不會明着違抗皇命的。
此次朝中大半的官員都收到了請柬,多數的官員攜家帶口的來參見太子生宴。雖然負責收禮的人是太子的人,但是鳳長漓也安插了人,對于此次禮單一目了然。
名面上的帳沒有多少,可是暗地裏卻黑了不少,這些鳳長漓也是清楚的很。
皇上明面的上寵着太子,于是各路官員都在巴結他。每年收的禮物和分利都不知道有多少,太子每年生辰都會大肆的辦,看着是圖個熱鬧,可是誰不知道他是借此機會收繳财物。
朝中有人向他繳納财物,自然有些人脈他也需要打點。抛開這點不說光是慕朝北,不許諾重重之利,又怎麽會請的動他呢?别說許諾有名無實的東西,慕朝北那麽聰明肯定是不會允許太子放一個空響炮。
看着在酒樓裏被官員環伺卻從善如流的太子,鳳長漓冷笑一聲,現在可真會笑啊,等會說不定就笑不出來。
不一會鳳長歌也來了,緊跟起來的是齊王,然後是蘇家的馬車。齊王端着一張笑臉在蘇月夕的面前鞍前馬後,蘇月夕淺淺的笑着,保持着适當的距離。
鳳長漓與鳳長歌兩兄弟向來就是面冷的人,所以見面也隻是點頭之交。因爲前一段時間的關系,所有人都利索當人的以爲他們兄弟倆不合。
原本蘇錦溪是不打算來的,但是爲了不引人懷疑,還是出現一下比較好。她并不是去和太熱鬧的稱兄道弟,在人前露一下臉,然後坐進雅間裏就可以了。
鳳長漓小心翼翼的護着蘇錦溪,與太子打過一聲不冷不熱的招呼之後,便躲進了雅間。蘇月夕再次看見蘇錦溪有些不自在,所以一路低着頭,可是這種情況下見面,躲也躲不了。
那日從晉王府回去之後,将蘇錦溪的那一番徹徹底底的想了一遍。可是每想一次,都覺得心中鈍痛的很。想來當初自己帶着目的的挨刀現在被赤裸裸的說出來,的确是心中難受的緊。
齊王将她推進了蘇錦溪的雅間後,結果太子就招呼他去和官員打招呼。他原本也就是一個看客,但在這種場合還是不能怠慢。想着能與蘇月夕多呆上一會的時間,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偏偏官員一個個在朝堂中沉悶,在這種場合卻熱鬧的很,說說笑笑一點都不冷場,他在着急也脫不開身。
鳳長漓出去有點事,整個雅間裏隻有蘇錦溪和蘇月夕兩個人,丫鬟全都站在外面,沒準進來。
“大姐……你這是好了嗎?”兩個人的房間裏終究是有點空寂的詭異,所以蘇月夕再三籌措之後,還是開了口。
有些尴尬,有些難爲情,這些都讓蘇錦溪盡收眼底。
“好了,你也看見了,我現在能出來活動。”她回答很平靜,看着蘇月夕的眼睛沒有什麽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可能是因爲自己做賊心虛蘇月夕竟然覺得蘇錦溪的話格外的冷漠,她的言語間都帶着鋒利的刃,讓她有些不敢接下話茬,怕多說多錯。
與上次相比,兩姐妹之間的隔閡愈發的寬闊,兩人連好好受句話都做不到。蘇月夕看似很怕蘇錦溪,可是蘇錦溪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爲什麽一下轉變成了這樣?
難道她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容她大膽猜測一下,難道她娘的死,跟她也脫不了關系?
“最近二姨娘怎麽樣了?我病着,都沒時間折磨她。”蘇錦溪端起茶杯狀似無意的問道,其實眼神一直瞟着蘇月夕,不放過她眼底的任何一種神色。
乍然提起二姨娘,蘇月夕心頭一跳,頓時遍體生寒,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