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谕已經下了,晉王卻一直毫無動靜,太子的壽辰有些東西已經可以開始準備,可晉王卻不慌不忙,陪着蘇錦溪在院子下棋逗樂。
蘇錦溪自然知道他是心裏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任憑底下的人諸多着急,她就如沒看見一般。
太子壽宴在即,太子廣發請柬,東西自然如無名所說也送到了蘇府。不過這請柬不是由下人送的,而是齊王親自送到府門口。齊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千方百計的想要見蘇月夕一面。
蘇府現在人煙凋落,蘇月夕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府上,自然是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齊王來的時候,她搬了躺椅在大樹下打盹。
齊王沒有讓人通報,自己走了進去。看她一副慵懶的樣子,溫潤的臉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旁邊的石桌上是一盞涼了的茶水,白瓷的茶杯裏放了幾朵曬幹的花。
一盤棋局下到了一半就沒在動了,仔細一看黑子白字齊平,兩子溫淡相處沒有你争我奪,也沒有硝煙彌漫,因爲下棋的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讓他們争奪起來。
下人在齊王的授意下,靜悄悄的給他上了一杯清茶,然後就靜悄悄的退下了。
這段日子,蘇月夕鮮少外出,蘇府至前不久的大事之後似乎已經在逐步凋落。蘇将軍本身就不愛美色,家中妻妾不多,子嗣也不多。如今蘇錦溪搬去了晉王府,蘇月鈴下嫁,三個夫人也是死的死,瘋的瘋,出家的出家,就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府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想也怪可憐的。
也難怪她現在養成了沉悶的性子,倘若是他還不一定能夠接受現在的局面。棋子他無意在動,坐着喝茶,一邊喝着,一邊看她,也不在意時辰。
蘇月夕隻是小憩,沒一會就醒了。松懈的眼睛迷蒙的睜開,竟然看到了齊王的身影。她不禁勾唇一笑:“又在做夢了。”
微微坐起了身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膝蓋,盯了一會覺得口渴了這才喊了人:“伍月,端杯茶來。”
身邊沒動靜,不過眼前卻出現了一杯茶水,她也沒擡頭看,接過茶就要喝,眼角卻瞟到腳下,是一雙秀着金線的靴子。
恍然擡頭,看到齊王含笑的面容,蘇月夕手一抖,茶盞一下掉落在的膝蓋上,溫熱的水漬将腿上的衣服全部打濕。
夏天的衣服本就單薄,這樣一撒,雙腿的輪廓立即顯現出來。蘇月夕連忙站起來,齊王的臉上也很緊張:“沒事吧?”
“沒……沒事。”蘇月夕尚處在震驚之中,不知道眼前這齊王是如何進來,又時何時進來的,她竟然一無所知,還堂而皇之的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睡覺,真是有夠丢臉的。
“齊王稍等一下,我……我去換身衣服。”蘇月夕強撐着鎮定,在齊王那帶着幾分笑意的神色下轉身離去。
眼看着她進了屋,齊王這才坐下。眼睛看着遠處,腦海裏卻回想的是她剛才那一副松懈未醒的嬌萌樣子,真真是可愛的緊。
伍月随着蘇月夕進屋,在她的衣櫃裏尋了一套略顯嬌豔的裙衫。蘇月夕看了一眼,黛眉微微的皺着:“換一套素色的吧。”
“姑娘,這套好看啊。”她最近臉色有些不好,衣服的顔色豔一些看着人也精神些,京城中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兒家可喜歡穿這樣的花色了。
蘇月隻稍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伍月頓時就不敢在說了,立刻去衣櫃裏拿了另外一套出來。蘇月夕換好了之後便出去了,并沒有在房中待多久,更沒有精心打扮,她隻要自己儀容整潔便可。
“齊王殿下。”她穿着一身素衣,走到他跟前盈盈一拜。腰帶束縛着不盈一握的腰身,單薄的身軀好像一股風都能把她吹跑一樣,與之前相比削瘦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坐吧。”齊王沒跟她寒暄,直接讓她在身邊坐下:“我此番來是送請柬的。太子壽辰你會去的吧?”
齊王說話間竟然也帶了一分小心查看的意味,眼睛略帶不安的看着她,像是極爲期盼她的答案。蘇月夕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了幾分的不可置信,就算是早已經知道請柬會送來,卻沒有料到會是齊王親自送來的。
“太子盛邀,是看的起月夕,隻是……”剩餘的半句話她沒說出來,卻是一臉的憂心忡忡。蘇月夕站起身,踱步到一邊,略顯無奈的說道:“我……我不想在出去了,我爹的心思已經不再朝堂之上,這蘇府也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空殼子,我一個無人照看的庶女,鑽到一群達官貴人之中又有什麽意思?若是去了,也隻是别人的笑柄。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府上,過兩年說不定想通了,便随着我娘一道去了寺廟,一輩子伴着佛古青燈過日子。”
聞言齊王心中泛起一絲悲憐,大多數是更加心疼她。如今蘇府不再是以往的蘇府了,日月凋零,光輝不再,也的确是讓人傷心。原本她與蘇錦溪交好,可是自從大夫人死後,她與蘇錦溪來往也甚少了,孤零零的一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
齊王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面前,一臉認真的看着她:“月夕,我不想你這麽悲觀。”
如此親昵的口氣和姿态,倒是讓蘇月夕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事實如此,哪裏容的我樂觀?”
他的安慰還是沒能激起她半分激情,眉眼之間都是對現狀的無奈。的确在京城之中,若非身後世家渾厚,不然也很難再貴族子弟之中遊走。
很多人挑的不是妻子,而是助力,是渾厚的背景,在這方面蘇月夕沒有絲毫的勝算。齊王思付良久,咽了一口口水,很是認真的說道:“月夕,如果你願意,我願意守護你一輩子。”